贾琏知道,这是茱萸自己闷了。于是,他很干脆地摇头:
“不闷。”
“要不咱俩说说话吧?我给你讲好多好玩的事情?”
贾琏记起前世曾经看过一篇心理学研究报告,说男人平均一天说2000个词,而女人平均一天要说7000个词,果然女人个个都是天生的话痨。
于是,贾琏淡淡一笑:
“不用。”
瞬间把茱萸气成了河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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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闲望着运河上来来往往的船只,贾琏继续方才的思路,想起前世小时候唯一的一次坐船。
那是他爹贾新华在单位终于分到了一间别人不要的筒子楼,他们祖孙三人终于搬出了那间破平房,终于不用淋着大雨往公共厕所跑着去拉屎了。
高兴得忘了自己姓啥的贾新华,竟然破天荒带贾琏成去北海划了一回船。
结果,爷俩从公园一出来,发现家里最值钱的上海永久二八大杠自行车,丢了。
气得贾新华狠狠踹了贾琏成一脚,又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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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沉浸在漫无边际的回忆里,身边的茱萸忽然朝他肩上一拍:“呀,真的有啊!”把贾琏吓了一跳。
茱萸对贾琏的不满浑然不觉,扯着贾琏的衣袖,指着远处的一队小船,兴奋得直跳脚:
“漕帮!漕帮!那个船队是漕帮的!”
贾琏不耐烦地拨开茱萸的手,瞧了瞧那七八只不起眼的运货漕船:
“水上运货的漕船都差不多,别瞎叫唤。”
茱萸见贾琏全没兴趣,就转身去叫在写字的晴雯:
“晴雯你快来瞧,这回我可是见到真正的漕帮了。”
晴雯本就爱热闹,立马放下笔,跑过来将头探出窗外张望:
“什么草?什么草?”
茱萸有些洋洋自得:
“没见识了吧?不是草,是漕帮。
这运河上,最大的帮派就是漕帮了。
他们把持着很多码头和仓场,势力大得很,连朝廷漕军的漕船也得让他们三分。”
说着话,伸手又指着那小船:
“我听说,找漕帮的船,要看船头。
船头上用五根铁钉钉成梅花形状的,那就必定是了。
漕帮的船以七为数,每七条一队,叫做‘单七’。十四条的船队就叫‘双七’,二十一条的就叫‘单双七’。
运河上见了漕帮的船,都得让他们先行,否则就是自找倒霉。”
晴雯见那些船的船头上果然都有梅花船钉,朝茱萸挑个大指:
“你真见多识广。”
又见其余船只果然纷纷给那些小船让路,晴雯又撇嘴道:
“那咱们的船也得给他们让路不成?”
茱萸一仰头:
“凭他也配!
咱们这虽然不是官船,可船头插了青牙旗,他们就知道这船里坐的人是他们惹不起的,自然不敢招惹。”
拍拍脑袋,又道:
“对,还有一宗是他们惹不起的,那就是盐帮的白船,这种是从官府过了明路的,漕帮见了就避开。
不过盐帮的船还有一种乌麻船,就是偷运私盐的船。这种船一旦给漕帮发现,那就劫船杀人抢银子,发这种横财,官府也不管的。”
哟嗬,贾琏觉得自己还真是低估了这小丫头,看来他哥哥这情报局特务头子还真不是白干的。
茱萸发现了贾琏也在听她说话,精神头儿立马更足了:
“漕帮人多,三教九流都给他们几分面子,但毕竟没有盐帮财力雄厚,盐帮帮主也有官场的大靠山。
不过这几年盐帮帮主年纪大了,治下也松散了,漕帮偷袭的事情就越来越多。”
茱萸还在说,但贾琏的目光因为不经意的一瞥,就被远处一叶扁舟上的一个风姿绰约的背影给吸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