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冷的天,怎么能让一个病人躺在地上的破席子上?还放着门口这里吹风,你们还是不是人?”
贾琏觉得眼前这一群两脚直立生物陌生无比,个个都只顾了抢东西抢钱,亲情人情都给狗吃了?
那老人一见贾琏身着缎袍,便知道来人富贵,不敢再加放肆,解释道:
“这位公子爷是秦钟的朋友吧?小老儿是秦钟的堂叔,头几日秦钟的父亲归西之前,秦钟就已经病重,这眼瞧着已经是不中用了。
今日从早上到现在已发过两三次昏了,不得已才移床易箦的。哪有个到在这个光景还躺在炕上的?放着这里过过风,去去晦气。”
贾琏听这话,恨不得给这没人味儿的老孙子一个嘴巴。
赶忙附身去瞧秦钟,见他面如白蜡,嘴角发青,呼吸虽微,但还算均匀。
贾琏嘴角现出一个冷笑:
“连个郎中都不请,你就知道他不中用了?
放在冰凉的地上吹冷风,是要吹走晦气呢?还是要吹走活气?”
正瞧见兴儿拴好马跟进来,贾琏便吩咐:
“快把人抬上炕去。”
兴儿人小力薄,却极为机灵,答应一声,朝着一旁正急着搬椅子柜子的两个年轻人道:
“你两个,去把秦相公抬上炕去,一人给两个大钱。”
那二人想都没想,立马把地下的秦钟抬上炕去,回身就找兴儿要钱。
兴儿从怀里摸出十几枚大钱,甩给他们四枚。
也不用贾琏吩咐,见有个背着个大包袱、抱着条厚被子往外走的妇人,又拿出五枚大钱,朝她眼前一晃:
“五枚大钱,买你手里那条被子。”
那妇人一见晃来晃去的现钱,立时便将怀里抱着的厚被子捧给兴儿,又丢下包袱一把打开,问:
“这枕头要不要?六成新呢,没破没坏,给两个大钱就成……还有这……”
兴儿一摆手:
“去去去,那枕头顶多一个大钱。”
那妇人赶忙应着:
“一个就一个,一个就一个,还有褥子要不要?”
兴儿也不搭理,直接扔给她六个大钱,取过枕头垫在秦钟颈下,又将被子给他严严裹住。
贾琏朝兴儿一点头:
“行,有眼色,不亏二爷我疼你。”
兴儿朝贾琏涎着脸一笑:
“二爷可好些日子没疼可奴才了。”
“滚!给你三分颜色就开染坊。”贾琏甩手将一块银子砸在兴儿前心口,“赶紧请大夫去,请不来好大夫,就把银子还我。”
兴儿低头接住银子一看,嚯,足有五两,便嘻嘻一笑:
“二爷以后就这么疼可奴才,奴才就宁可叫二爷天天疼可了。”说着话,已经拔脚就跑。
秦钟的堂叔在旁边瞧见,贾琏给下人一甩手就是一大块雪花银子,已经看直了眼睛,悄悄溜到门口,拉住自家的老婆子,小声道:
“可了不得了,屋里来了贵人,有钱得很,你先别争竞了,等瞧瞧动静再说罢。”
他老婆正吵得得意,一把甩开他:
“滚!这会子再不争竞,这屋里的东西还不转眼就都给他们搬空了啊!你个没用的老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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