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烧锅里的上下杂事,说好了是二爷打理,二爷不能说话不算话。
二爷若是顾不上,找个靠得住的人来管也成,反正啊,小的就只想专心酿酒,不想再管这些杂七杂八。”
看着曲四平脸上的笑容,贾琏也不忍心勉强,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一件件处理。
倒是兴儿瞧着天色,不住在旁提醒:
“二爷,您可惦记着时辰啊。
客是二爷发帖子请的,那边几位爷们都在东风楼里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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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看了眼手里还有七八张货条子,问兴儿:
“你愿意来这烧锅当掌柜的么?”
兴儿兴头头地连连点头,可一看见贾琏手里的条子和桌上的账簿子,又摇摇头:
“奴才……不认识字,也不会算账。”
贾琏甩手用纸条抽了兴儿一下:
“说,二爷院子里头谁识字?”
兴儿挠着脑袋笑道:
“彩明是二奶奶从娘家带来的,因着二奶奶不识字,须得有人念账本,就挑了他这么个认字又会写的来。
后来有一回彩明病了几日,二奶奶身边没人使用,就让彩明把素明和贵明教会了认字。
再有,那就只要属二爷您学问大了。”
合着整个荣国府的管理中心,也就是琏二爷跟王熙凤的院子里头,除了贾琏之外的“知识分子”,就是三个三年级小学生!
这家里的文盲率也忒高了。
这还能进行现代化管理吗?
贾琏咬着牙又算了一会子账,抬头见兴儿闲得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气得一把揪住兴儿耳朵,骂道:
“回去就给老子念书去!
让彩明教你,你敢不好好学,老子打断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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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贾琏一阵风似地赶到东风楼的时候,已经迟了大半个时辰。
好在那一班被请来的客人都不客气,自己点菜上酒,自己大呼小叫地已经喝上了。
一见贾琏进来,谢千里两步就蹿过来,一手揪着贾琏的胳膊,一手还端着酒盏,大叫:
“好你个琏二!
好容易请一回客,还躲着不见人影,拖拖拉拉迟到了快一个时辰,问问大伙儿,该不该狠狠罚他?”
那一群人都已经喝得兴起,纷纷起哄大喊:
“罚!罚!罚!”
贾琏自知理亏,笑着自己主动取过大杯,一连先灌了三杯下去。
他今日事忙,空腹里骤然被灌下去三大杯酒,一时竟有些头晕。
贾琏身子一晃,被身旁的陈景行一把扶住:
“永璧,你也忒实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