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听得皱眉:
“贾环也常去?”
“这个我倒不甚晓得了。
只是听说赵姨奶奶近来逢人就哭穷,见了三姑娘更是句句不离‘手头短’,打听着三姑娘近来因为要煮些养胃粥,额外给了小厨房几百钱,好家伙,这姨奶奶可算是抓住了羊毛,隔三差五就打发人向小厨房要东要西,小厨房上的人说起姨奶奶,没有不皱眉的。
前儿晚上,赵姨奶奶还跑去三姑娘房里,哭闹了一场,听说最后是三姑娘将月例银子都给了她,最后才肯走的。
哦,还有一桩事。
今日一早,环三爷跑去找赖大,说他在学堂上学吃点心买纸笔,有八两银子的使用,之前给到学上,如今非要他自己领用了去。被赖大说不合规矩,给顶了回去。”
这就是兴儿的本事,嘴里说“不打听、没听说、不甚晓得”,可实际上,整个荣国府里,也没啥他不知道的小道消息。
贾琏的眉头皱得更紧:
“我瞧方才贾环鬼鬼祟祟的德行,必定不是正经事,只怕赵姨娘四下里搜罗的钱,都叫他拿去了。
这一对儿娘儿两个,上梁不正下梁歪。”
“可不是!”
兴儿一来是得了凤姐儿赏的点心,心下颇有些小得意,二来,是他老爹李福泉与赵姨娘的兄弟赵国基向来不和,此时听贾琏如此说,自然不肯放过。
“这位赵姨奶奶,可不是个省事的。
我听我娘说过,赵姨奶奶的爹,本是二太太的陪房,所以她是从王家带过来的家生子,并不是咱们府里原有的。
她跟周姨奶奶不同,本来轮不到她做姨奶奶的。
当年咱们二太太头胎生下大小姐,隔年又生了珠大爷,之后就是一连又隔了九年,才生下凤凰似的宝二爷来。
这十来年间,二太太只给政老爷屋里添了一位周姨奶奶,还是千挑万选,只要模样中等,脾气温良,说是‘笨笨的德行才好’。最后,才选了二太太自己的陪嫁丫鬟,也是周瑞家的侄女。
这位周姨奶奶最是安分胆小,从不生事,又是一味听二太太的话,所以虽然子女全无,倒也不碍二太太的眼。
说到周姨奶奶从来没有生养,也有一说是二太太时时都管得紧,她虽然是做了小妾,也形同虚设。”
贾琏一想到王熙凤对自己的种种,顿时对贾政深表同情:
极有可能啊!他王家的这几位占有欲极强的“千金”,哪一个是好相与的?
只不过王夫人藏得深,王熙凤道行还浅,凡事都做得太过张扬。
兴儿说得兴起,凑得离贾琏越发近了:
“嘿嘿,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不怕贼偷,只怕贼惦记。
就在二太太刚刚生下宝二爷的时候,咱们这位赵姨奶奶可就得了空子。
她那时候年轻,也在二太太屋里伺候,生得好,嘴又甜,性子又泼辣,听说啊,她只用一颗嚼过的槟榔,就把一本正经的政老爷给勾引到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