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规规矩矩坐在贾母身边,其实耳朵支棱得老长,一心要听听,那个传说中的贾珠当年到底遭了什么样的“劫数”。
偏偏此时王熙凤上前道:
“哟,老太太说起教训儿子,我倒真要说一句,东府里头珍大哥教训起蓉哥儿来,那才叫一个厉害呢。
按说自打去年蓉哥儿成了亲,好歹也已经是有了媳妇的大人了,可但凡是被寻出个不是来,少不得就要给珍大哥拿住,亲儿子竟当做审贼似的打。
莫说瞧着,就是听见也叫人怪心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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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恨得牙根痒痒!
八卦故事听一半,你家母鸡不下蛋!
这个王熙凤,明显在捣鬼,她一定全知道这里面的精彩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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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贾母也果然被王熙凤成功转移了话题:
“蓉哥儿是可怜,可在我瞧着,倒是蓉哥儿媳妇更可怜。
那样可人意的模样儿,那样可人疼的品格,才这样的年纪,就时时都精着心,刻刻都四下里周到,也真是难为她了。”
王熙凤见得了手,顺着话茬继续笑道:
“可不是可不是,蓉哥儿媳妇的性格儿啊,是真真的叫人心疼。
头几日,是我听说了她娘家弟弟的老师去年就亡故了,只能在家温习旧课。我就跟她说,过来咱们家塾、跟宝玉一块儿作伴念书得了。
她还只是连连摇头,说什么‘还是不生麻烦的好,叫秦钟在家温习,也是一样的。何况我们小门小户的,只怕礼仪不周全,倒叫人笑话了。’
我过来跟老太太一说,老太太发了话,把她感激得立刻就穿戴整齐,过来给老太太磕头。
她这几日身上又不好,时时就头晕,我叫她不必如此折腾。
她哪里肯听?
起来换衣裳的时候,差点跌了,可就这样,还求我别跟老太太说呢。
就她这份孝心,也不枉老太太疼她。”
正说着话,外面有人来传话:“宝二爷带了秦相公来拜。”
贾琏从贾母身边站起来,无比期待地瞧向门口。
他回到荣国府多日,还从未有机会见到这传说中的贾家团宠贾宝玉。
含着美玉出生的神娃啊。
想想就神奇,别说初生婴儿嘴里含着块价值连城的石头了,就算是一块大白兔奶糖,都难免发生噎死、呛死婴儿的悲惨事件,他竟然没事!
这就难怪贾宝玉同学,一直都被全家当做吉祥物一样对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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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意间一瞥,贾琏竟见与众人同样盯着门口方向的王夫人,正朝着自己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贾琏觉得自己但凡脆弱一点,说不准就真的能被这充满敌意的眼神扎死。
贾琏很困惑,为啥要对我这么大的仇恨呢?
就因为我方才得了贾母的欢心,抢了你亲儿子的风光?
就因为我从贾母那里夺回了一半贾府的日常行政管理权,抢了你外甥女的风头?
还是因为我头几天说薛蟠杀人逃逸的事情,没有顺着你亲妹妹的如意算盘?
可纵然都有,三合一,也不至于恨我到如此程度吧?
难道这背后又是一个“我把你儿子扔井里”的历史问题?
好家伙,你们王家的女人,真真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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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宗,快瞧我带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