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从前的二爷也罢了,跟着他吃喝玩乐,又不爱管人,虽说没多少油水,也乐得自在。
眼下这二爷,自打从姑苏回来,就全然跟变了个人似的。
以前每夜都绝不能消停,男女通杀,可这回他被二奶奶赶到书房来住之后,竟然夜夜做光棍!还没日没夜地看书,跟中了邪似的。
常言道:‘人若转性,非死即病’,果然吧,你看他今日这手段:
二奶奶调走一个兴儿,他就顺着岔口生生要从二奶奶手里掰断一大半的人手去,这手段,比二奶奶还狠、还毒辣。这是以前的二爷能干得出来的?
自己要是被派在他手下,他瞧自己还不顺眼,这要是天天被这么一个主儿挑错找茬,那不是倒了八辈子半的血霉?
人家更狠的,是似乎还把选择都给了二奶奶:哦,你不给二爷留人?那行,滚去天天跟车伺候累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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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嘀咕,贾琏那边却还没完,继续道:
“素明你听好,从今儿后,你和彩明两个,分单、双日轮值。
你两个不当值的那一日,就专门到账房去,学着核对账目,当晚把学明白的事情,到我这里一一说清楚,记住了么?”
贾琏吩咐完毕,叫隆儿送受伤的兴儿回去休养,他跟着自己折腾了一日一夜,送过兴儿后,就不必来伺候,也回去休息。
临了,将昭儿叫进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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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关上门,昭儿就“咕咚”一声跪在地上:
“二爷,二爷,奴才拿性命担保,绝没在二奶奶面前说二爷这一趟去姑苏路上的风月事儿。
奴才要是说了,二爷架柴火烧了奴才。”
进了屋的贾琏,已经不是方才端着架势的模样,他累得一脑袋扎在小榻上,没心思搭理昭儿的赌咒发誓:
“少废话,我就是想问你,知道二奶奶去老太太那边是为的什么事了么?”
昭儿巴不得有机会卖好,赶紧把知道的都说了:
“奴才听说,是东府里的珍大爷又把小蓉大爷给打了。
老太太听了心疼,就叫了珍大爷一家都过来,听说是要劝劝他,别一见小蓉大爷就跟审贼似的。”
贾琏打了个滚,打了两个哈欠:
“老太太怕是要白费口舌喽。”
“可不是。二爷不是早就说过么,珍大爷自己是色中恶鬼,却管着小蓉大爷一个月只许和媳妇同房一回,这样的爹,古今罕有。
也难为小蓉大奶奶了,那样的国色天香,夜夜独守空房。
听说老太太尤其怜惜她,这回是特意叮嘱珍大爷,今儿务必要带了小蓉大奶奶过来。”
小蓉大奶奶?贾蓉的媳妇?
秦可卿?
她还没死?
原书里“鲜艳妩媚,有似乎宝钗,风流袅娜,则又如黛玉”的兼美仙姑!
可卿,不过是她在俗世的小字罢了。
一个顶俩的浓缩精华版美女啊!
贾琏“腾”地一下坐起来,瞬间精神抖擞:“怎么不早说!”
昭儿一咧嘴:
“这——是奴才糊涂了。”
贾琏方才本打算小睡一下,等缓一缓乏,再详细斟酌如何对付王熙凤的下一步对策——自己方才掰了王熙凤在这院子里的爪牙,就王熙凤那霸王性格,如何肯善罢甘休?
此时,他由秦可卿想到了疼惜秦可卿的贾母,顿时一拍床榻:
“昭儿,快!咱还得赶紧再贴一回烧饼!”
吓得昭儿猛地打个哆嗦,支吾好一阵,才捂着屁股道:
“二爷……奴才……奴才身体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