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曹化淳一狠心,把便笺塞入袖中,问道,“咱家该去何处寻找隐师?”
闻此言,徐再生明白,此行已经成功大半。当下微一抬手,转身离去道,“重至客栈,曹公公只有三天的时间,误了天时,这雨,可就难求了。哈哈哈……!”
看着大笑离去的徐再生,曹化淳脸色变幻莫测,心中三回九转。突然,对着一旁的侍仆喝道,“备轿,去皇宫!”
离开曹府的徐再生,迎风一吹,始觉浑身早已湿透,凉飕飕煞是冰冷。他故作骄狂,慢傲无礼,为的就是渲彰一种世外高人的情态。否则,他怎么能肯定,仅仅只凭几句话,就让堂堂司礼监秉笔太监,向皇上引荐他这个无名野人呢。
可以说,他一直在赌博。只是刚才这局,他手中的底牌太小,不得不冒此风险罢了。
乾清宫,朱由检认真地批阅着一堆堆题奏。从勤勉角度来看,崇祯的确做到了宵衣旰食,兢兢业业。这点足可与他的先祖朱元璋媲美。所以直至亡国,他还发出朕非亡国之君,臣乃亡国之臣的悲叹。历数各朝末代君王,如崇祯这般泣血谨身而终丢宗庙的,绝无仅有。所以后来常令许多遗民耆老,概嘘莫名。
“皇上,曹公公求见!”当值的王承恩,轻手轻脚走近,小声禀告道。
“哦?他今日不是休憩吗?传他进来吧!”朱由检抬头问了声,重新回视继续批阅题奏。
“是,皇上!”
随后,曹化淳缓步迈入。见皇上正聚精会神地批读奏章,不敢打扰,悄悄侍立身后。直至夜灯初上,朱由检始才站起伸了个懒腰。突见上来收拾的曹化淳,似想起什么,咦道,“曹如,你不在家休憩,寻朕何事?”
“皇上!”曹化淳见问,立即恭敬侍立回道,“老仆回家宅中,偶听门人议论一件奇事,心下大惊,不知是否该向皇上禀报!”
“说吧!”朱由检挥了挥手,大步向坤宁宫走去,不在意地随口道。
曹化淳赶紧追上道,“皇上,门人们传议,言道京城来了位神通广大的隐师。擅长问卜测字,深谙趋吉避凶之术。”抬头暗瞅崇祯毫无所动的表情,曹化淳暗暗咬牙,接着道,“而且,据说,这位徐隐师,还会招风唤雨,普降甘霖之大道!”
“什么?”朱由检立时停步,瞪目猛然喝问,“你刚才说什么?招风唤雨?普降甘霖?”
崇祯的反应着实让曹化淳吓了一跳,强自咽了咽津液,勉强道,“老仆……老仆也只是……谣听。”
而朱由检似乎并未在意,只是喃喃道,“人间果有此法力道行之隐师吗?祖宗庇佑,天助我大明,天助我大明啊!”
言下,竟哽咽刺喉,情难自控。
“皇上,皇上你要去哪?”只见朱由检突然拔腿转身向午门处奔去,这可把曹化淳吓了一跳,连忙追上喊道。
“出宫!”
“皇上,皇上龙体为重啊!”曹化淳狂骇,不顾一切地拦住朱由检。引起皇上对那徐隐师的关注,虽然是他的原定计划。但这般出宫寻访,绝非本愿。那该会造成总样的轰动。恐怕隐师没见到,那些言官大臣们却纷至沓来,以死相谏了。
“哼,是祖宗基业,万里江山社稷为重,还是朕区区一体之安为重?”朱由检大喝,愤怒道。
“皇上!”曹化淳丝毫不让步,“皇上你如此出宫,定会惊动言官百姓,如何寻访得隐师?再说,此刻已入夜,隐师定已安歇。皇上虽可强求令见,但不免有违情伤,实为不美。”
朱由检本固执非常,但听曹化淳如此一劝,倒也冷静下来。那些言官们的头疼他早已领教,此时夜幕寻访,的确有些唐突。当下竟感心神慌乱,不由问道,“那待如何?”
“皇上!”曹化淳暗暗松了口气,“皇上明日早朝退后,可悄然扮装,由便衣厂卫保护,微服往观。或许民间传言有误,皇上亲自试探一番,再做定夺不迟!”
“如此,甚好!”朱由检考虑再三,觉得此法的确更为妥当。当下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抬头看向晴朗的星空,激动道,“真有求雨之术吗?上天,救救吾之苦难子民吧!吾愿折寿而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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