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柔弱的孙夫人此刻却没有和几个儿子哭成一团,而是坐在椅子上,皱眉沉思。在众人哭音稍缓时,只闻她突然道,“和鼎,你们是否还曾记得数月前,曾有一青年上门求见,言老爷必会……。”
“娘亲,我记得,我记得,那人还说,天下可救父亲者,唯他一人而已!”孙和京瞬间从地上蹦起,满脸充满希望地激动道。
就连无比哀痛的徐光启也睁开眼睛,看向孙夫人讶道,“哦?难道数月前?就有人预料到初阳今日之事吗?”(孙元化,字初阳。)
“嗯!”孙夫人点了点头,一脸严肃地悔道,“可当初我们误其为九流之辈,而怠慢非常,致使其愤而离去。和鼎,你与和斗和京三人,立即领一众院丁,四处寻访京都各大客栈,无论如何,花费多大代价,定要把此隐士请到府上!”
“孩儿遵命!”
且说次日凌晨,张三娃照旧来到孙府对门旁等候。徐再生交给他的任务就是等在这里,当发现孙府的人四处寻人救助时,三娃就需上前自报家门!
张三娃虽迷惑纳闷,但还是每日盯守,从不疏忽懈怠。这日刚到孙府门前,就见孙府外围聚了众多的百姓,议论纷纷。孙府侧门大开,有人不时进进出出,似在传递什么消息一般。
三娃上前一听,嗨,果然被先生料中,孙府正在寻一年轻隐士,以救他们家老爷。虽不敢确定隐士是什么玩意,但张三娃清楚,徐先生曾经来过此处就是为了救人的。当下推开人群,在众人诧异的注视中,向孙府大踏步走去。
“什么人?不得乱闯!”一院丁立即阻止张三娃喝道。
“我家先生就是你们要找的人,我在此等候多时了。嗯,我还有东西要交给孙府主人!”张三娃大大咧咧地道,年龄虽小,却丝毫不怵对方的气势。
只见那院丁愕了半晌,突然连奔带跌地跑回院内。刚刚寻完一众客栈无果的孙和鼎,正在向母亲禀报详情。只闻远处传来大声的呼喊,“夫人,夫人,找到了,找到了。府外有人自称是那隐士的弟子,已等候多时了!”
“真的?”孙夫人大喜,不顾仪态地奔出屋外,紧张地盯着门仆问道,“真的是那隐士的弟子?他竟能算到我们会寻他?他竟然还没有离开京师?哦,快,快请回府中!”
“娘亲,暂回歇息,待孩儿前去迎入!”
“甚好,甚好!”一向持重的孙夫人,竟然也有些方寸大乱了。
当张三娃被请入孙府中,从未见过如此富丽堂皇庭院的他,好奇的就跟初入天庭的孙猴子一般。这处瞅瞅,那里摸摸。整一十足的乡巴佬神态,哪里有半分隐士弟子的气度。这让孙和鼎的心情沉啊沉,一直沉到无底深渊。
然而孙夫人却丝毫不敢怠慢张三娃,请移上座,好茶奉上。在她看来,一个多月前就能预算到她家老爷今日的命运,并且还能安排弟子在外等候。这是何等的神通广大啊。即使眼前的弟子看起来没有半分隐士的味道,但孙夫人猜想,这一定是对方对其诚意的考验。但凡高人逸士,举止多半怪诞匪夷所思。如此思之,倒觉张三娃不掩好奇之色,实乃真性情之举,于是愈发地尊敬,不敢怠慢丝毫。
“敢问仙童,尊师命汝在敝府前等候,可有宣示?”孙夫人恭敬地求问道。
张三娃愣了半晌,才明白这位慈眉善目的老安人是在对自己说话。虽然听不懂她话的意思,但也能猜知个大概。当下从怀中掏出张纸条,递过来道,“诺,这是我家先生让我转递的。”
孙夫人赶紧双手接过,展开一看,便纸上只有二个字:重至!
重至?什么意思?孙夫人想了半晌,再次小心地问道,“仙童,尊师下榻……呃,您家先生住在哪里?”
“客栈呀!”张三娃毫无心机地回道。
“和鼎,京城中可有名叫重至的客栈?”
“嗯?似有,孩儿记得不是很清!”孙和鼎皱了皱眉头想道。
“快命人寻回你二弟,三弟。尔等三人,即刻前去寻这客栈,务必要恭敬地把此隐士请到府上。另外派人把徐阁老请来,可以一鉴!”
“孩儿谨领钧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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