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松元不禁看向6文,他不是不喜欢玄学,往高了说《老子》、《庄子》、《周易》早就被称为三玄,往低了说,针灸、汤剂、推拿都是以玄学为始。但是他不太相信什么推演之术。他这次过来,也是要劝说6文,好好在杭州任同提举,等到考满时评个优,他会想方设法将他调去京师。
徐松元思量着没有说话。
6文却不见窘色,接着道:“我占了一卦,怕是寿诞当日慈宁宫有变,徐大人要提早为夫人、小姐做好准备才好。”
徐松元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不禁压低了声音,“这些话可不能乱说。”
6文却笑眯眯地道:“这话关于身家性命,自然不能对外人说,但是兄长不一样,兄长不会将我放到火上去烤。”
徐松元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摇头,“你啊你。”
6文道:“我没有兄长的聪慧,更不会六种语言,进不了翰林院,又没有带兵打仗的本事,只是通晓些玄学,将来也不指望能够做什么达官显贵,只是盼着有机会能为兄长出出力,也权当回报兄长的处处维护。”
6文几句话说的人心中妥帖,徐松元方才因玄学涌上心头的反感,顿时去了个干干净净,人各有所好,他总不能强迫6文一定按照他的安排行事。
徐松元想了想,“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6文目光一亮,“太后今年恐怕是病符入命,我给兄长寻的那位嬷嬷,正好会饮食调理之法,不妨让大小姐学一些。”
徐松元皱起眉头,“就算是这样,宫中总有太医,哪里用得着我们。”
6文笑着凑过来,“让谨莜多学一些总是没错的,兄长不要对谨莜太苛刻,每日总是板着脸教训她,让她学规矩,说到底终究是个女孩子,兴许她对别的更有兴致。”
徐松元从不怀疑6文对谨莜的喜爱,大约是亲眼看着她出生,待她就像是自家的亲叔叔一般,每次来杭州都要给她带些稀奇的物件儿,什么走马灯,银薰球,不倒翁,上次还送了一只金丝雀,也是怪了但凡是6文拿来的东西谨莜都很喜欢。
徐松元虽然不太认同6文说的那些道理,却觉得换个嬷嬷也未尝不可,“那就让那位嬷嬷试试。”
6文很是高兴,咳嗽一声,立即有人提了一只鸟笼进来。
6文道:“这是我给谨莜带来的雀儿。”
一只翠鸟在笼子里神气地跳来跳去。
徐松元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也怪不得每次谨莜都问我,6二叔什么时候来杭州。”
等到徐松元离开,6文也一路回到6家,何嬷嬷立即迎了上来。
6文低声道:“你明日就去徐家,”说着顿了顿,“但是别忘记,谁才是你的主子。”
何嬷嬷低眉顺目地回话,“奴婢对老爷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6文十分满意。
6家管事走过来禀告,“老爷,李大人来了。”
李成茂是太子生母崔氏的远亲,可惜皇上尚是端王时,崔氏就因生太子难产而死,李家这个远亲还没借到势就已经失势,去年皇上为了立太子,追封了崔氏为皇后,李成茂才借着外戚之名在杭州任了个行军司马,这次才有机会进京拜见太子。
6文去堂屋里与李成茂见面,刚走进屋子,李成茂立即迎上来,一把将6文拥进怀里,不停地拍打着6文的后背,哈哈大笑道:“贤弟真乃是神人也。”
6文但笑不语。
李成茂道:“这次进京果然如贤弟所说,好事临门了。”
6文目光闪烁,“让我猜一猜……”
李成茂眼看着6文在屋子里转了两圈,转过头吐出几个字,“是兵马司指挥使。”
李成茂顿时怔愣在那里,紧接着满眼崇拜之情。
他离京之时6文给了他一句话。
喜事临门,志得意满,半喜半忧。
全都应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