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三十二年,蒙古准葛尔部大汗葛尔丹,丧心病狂,率大军先破喀尔喀,再侵入东蒙,陷乌兰布通,十五万蒙古铁骑,距京师仅七百里,意图染指中原。结果,吾皇神武,亲率大军击溃之,并追击万里。
葛尔丹自知逃生无望,于四面楚歌之境自尽而亡……吾皇念葛尔丹也算是个英雄,又兼西疆不稳,遂大赦其麾下西蒙古诸部,并不以叛逆之罪加之。然而,未料到那策妄阿拉布坦居然也是狼子野心。趁葛尔丹率军寇东大败之际,不仅夺了伊犁,收容了葛尔丹残部之后,居然也开始对我大清张牙舞爪。先是于康熙四十年兵临哈密,挑衅朝廷,后又于两年前趁着青厄鲁特蒙古和硕特部首领固始可汗病逝,其孙拉藏汗镇守拉萨,与西藏第巴(宰相)桑结互斗之机,遣麾下大策零敦多攻入青海,进占西宁,越过甘肃,直接威胁我关中天府之地。此等猖狂之辈,吾皇早欲破之,只是数年来朝中一直多事,故而未能有所行动。”
飞扬古晃悠悠地走了两步,转头微笑着看了一眼正恭敬地听着他的话的王谦受,又接着说道:“王先生,听闻你王家产业最近开始囤积粮草,是不是已经从哪里得知朝廷意图用兵的消息呢?”
“……我!”王谦受心中猛得一跳!飞扬古居然一直在注意着王家!这……该说这是荣幸,亦或是不幸?只是,以飞扬古的地位,注意他们做什么?他们又没招惹这位大将军!
“蒙古骑兵,善长一击不中,远飓千里。其势如风,如火,所以,若想对敌。一般只有两个办法。一,以十倍之兵,四面合围,铁壁之下,层层挤压,让他无法迂回,遁无可遁,逃无可逃;二,就是跟他们一样快,一样狠!并且,还要先下手为强!……”
飞扬古没有理会王谦受,又自顾自的往下说:
“我朝兵马百万,莫说区区阿拉布坦,便是葛尔丹复生,也没有任何反抗的可能。只是,数十万大军,一日所耗便非同小可,何况还是远征准葛尔?所以。皇上与众将便定下了轻骑直取之计!以抚远大将军萨布素牵制阿拉布坦大军。我陕西绿营骑兵则攻入青海,先破敦多,再越过青海。居高临下,直扑准葛尔所部老巢伊犁!……此计当然是好计。只是,这需要做成一点,那就是要‘快’!必须在阿拉布坦反应过来之前,攻克伊犁。要不然,就极有可能不得不与数万蒙古骑兵沙场硬拼。……本来嘛,陕甘绿营兵马是我朝精锐,所部骑兵也不逊于蒙古骑兵,只是,硬碰硬的打斗。伤亡也必然很大。而且,我们派去攻打伊犁的军队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的骑兵。所以,只有够快,才有成功的希望!可是,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若想够快,就不能受到辎重的拖累,可我朝廷大军又必然不能学蒙古人那样以战养战,一路抢掠!那样地话。很有可能会使得青海的厄鲁特蒙古部对朝廷离心,不利于朝廷彻底掌控那里。所以,在下听说王先生来到西安之后,便特意前来拜见,希望王先生能帮朝廷一个忙!”
说到这里,飞扬古对王谦受抱拳行了一礼。
“飞军门您,您可千万不要这样!”王谦受急忙闪身躲开!他年龄还不是很大,还没活够呢!
“王先生可愿助朝廷一臂之力?”飞扬古又问道。
“这……飞军门,您都说到这地步了,我不答应行吗?”王谦受苦着脸答道。朝廷打算如何用兵都让飞扬古给说了出来,莫说他一个王谦受,就是全体的晋商加起来,面对这种情况,如果牙缝里敢崩出半个“不”字,飞扬古也肯定是管杀不管埋。这摆明了是坑人,可你明知道前面有坑,还就得去受着,想跑都跑不掉。
“哈哈哈,王先生果然识时务,看来也算是个俊杰啊!啊?哈哈哈……”刚刚那个插嘴的华服大汉听到王谦受的话,在旁仰天大笑。
“额伦特,不得对王先生无礼!”飞扬古皱眉斥道。
“额伦特?这名字很熟啊!他,他不就是那个……西安将军?”王谦受看了一眼那个华服大汉,心里更加郁闷。飞扬古一个就够压人的了,别说他们王家,就是全体晋商在这儿都顶不住。居然还带着一个八旗驻防将军,这摆明了是想害人来的嘛!真是的,对付他一个小小商人,用地着这么大阵仗吗?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好像还挺衬自己的面子的嘛!王谦受惊惶过后,居然有了一丝美滋滋的感觉。
“不就是一个小商人么?那于中到底是什么打算?居然还让飞扬古带老子一起过来,随便派个军校来不就成了?这飞扬古也是,居然也不嫌掉份儿!……真是有病!”额伦特不敢跟飞扬古顶牛,受到斥责之后,立即退到了一边,只是在心里暗暗嘀咕。
“王先生,属下粗莽,失礼了!”飞扬古见额伦特退下之后,又朝王谦受抱拳道。
“不敢不敢!”王谦受连忙还礼,“能为朝廷解忧,也是我等臣民之福,额伦特将军其实是过奖了。只是,此事实在是有些麻烦。您也知道青海那地方不好走……所以,草民想先问一下飞军门,这粮草有多少?需要运往青海何处地方?又如何存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