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是老山参!人参的俗名就是棒槌,你没听过?”马德好像没听到王渭的介绍,只是淡淡地问道。
“人参俗称棒槌?这……小人还真没听说过!”王渭咧嘴笑了笑,说道。
“没听过也很正常,要不是我以前种过人参,我也不知道它原来还有这么一个贱名!”马德无所谓地说道。
“制台大人种过参?”王渭好奇地问道。
“是啊。这人参也实在是难种,一开始的时候我不懂行情,让它自己长。结果,后来才知道,一棵山参,居然要长个十几年才能有几四五钱重,五六十年也不见得就能长到一两,险些把我坑死!……”马德说道。
“没错。人参长大难啊!俗话说‘七两为参,八两为宝’,只有真正成了形的。那才是‘人’参啊。小人这棵还差的远呢!”王渭笑道。
“其实啊,我不仅种过参,还养过熊虎狼狐……”
“大人!”
马德没理会王渭对自家礼物变相的吹嘘,正想继续摆摆自己当年在宁古塔驯养虎狼的历史,就看到邢名从外面走了进来。
“大人,您要的血燕!正好让我遇到,一下子全都卷过来了!”邢名来到大堂,跟王渭见过,接着就递给马德一个大纸包。
“唉呀呀,多亏邢师爷你有心!谢了,谢了。这两天城里断货,我正愁着怎么交差呢!……邢师爷你帮我陪陪王公子,我先进去了!”
接过那盛着血燕的纸包。马德一摆手就朝衙内走去,把王渭甩手就丢给了邢名。
“邢师爷居然亲自去为制台大人购买燕窝……?”王渭倒不在意马德的离去,这位制台大人就那么个脾气,他只是没料到邢名身为总督府首席幕僚居然会亲自为马德去买东西,这倒是奇闻。
“呵呵,刚刚出去逛的时候遇上了,顺道就买回来了!咦……这么大一棵参!是王公子您带来的?”邢名回了一句,转眼看到了王渭拿来的那棵千年老山参,立即就叫了起来。
“呵呵,一点儿小意思!让邢师爷笑话了。”王渭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送礼的时候正让人撞上。怎么着也会有点儿不好意思。
“让我笑话?唉呀呀,这是王会长的意思吧?客气了,实在是客气了。咱们谁跟谁啊?以我和王迈老弟的交情,王会长哪用得着这么客气?过了,实在是有些过了……哈哈哈!”邢名大笑道。
“这我是送给……”王渭听着邢年的话,顿感不妙,这邢名怎么说的好像是在送礼给他一样。
“既然王会长如此客气,我邢某就却之不恭,却之不恭了……有劳王公子了!啊?哈哈哈!”邢名也不等王渭说完。伸手就把盛着那棵千年老山参的锦盒盖上,然后就搂到了怀里。
“这……”没想到邢名的手居然这么快,王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家伙把那罕见的老山参给抢了去,怔怔的说不出一句话来。(1995年报道有一株山参390克,出售价180万元,2004年又出土一株山参出售价200万元。)
“王公子,给你说个事儿!”邢名也不理会王渭是什么表情,抢过这老山参抱在怀里好生抚摸索了一阵儿之后,他才缓过神儿来把脸对准了对面的冤大头。
“您有什么事儿?但说无妨!”没想到马德的衙门里居然也能遇上“劫道”的,王渭听到邢名这话之后,明白对方肯定是打着用什么消息来换这要棵老山参的主意,这邢名又是马德的心腹,他也不好强要回来,只得回应着问了一句。
“呵呵,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听说最近不少商家都在故意压价,不知道王大公子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件事?”邢名问道。
“压价?压什么价?邢师爷您说的什么呀?”王渭有些不悦地朝邢名问道。
“呵呵,还能压什么价?平头老百姓手里的那点儿东西呗!不瞒你说王公子,这事儿也就是遇到了这个时候才没有出事。制台夫人有了身孕,制台大人怕惹她生气,没敢说出来。
不过,现在制台大人已经派人去查了,如果此事属实,那帮子黑心商人可就要倒霉了。您也知道,咱们制台大人向来是眼里不揉沙子,何况现在是有人想瞒着他夫人乱来?”邢名说道。
“邢师爷你说的是……”
“没错。就是我们夫人弄的那些东西。夫人心好。给那些百姓找了条儿路子,你说那些商家怎么回事儿?平常不是挺讲诚信的吗?怎么放到老百姓头上他们就说反悔就反悔了呢?”邢名说道。
“这,这事儿我实在是不知道!……多谢邢师爷告知,在下这就回去问问这件事。肯定能给制台大人一个交待!”王渭已经明白过来了,他朝邢名一拱手,颇觉不值的又看了一眼邢名怀里的那棵老山参,转身朝衙门口走去。
邢名说的是徽商总会的商人与一些安徽百姓的营销合约,百姓管生产。商人管营销,价钱都有规定!而推动这些合约签订地,正是罗欣。
自从和马德一起来到安徽以后。马德忙着政事,罗欣自然也没有闲着。在这里的五年,她成功的建立了一些具有“集体所有制”特性的盈利单位。这些单位差不多都是以一个村一个村的为基础。一开始的时候,罗欣派人联络了这些村子里的人,让这些村民以集体为单位,由她出资开始从事副业,然后,她再派人出面将这些副业的成果收购!就这样。有了带头地。再加上她从中点拨,许多村庄,尤其是那些家族聚居的村庄。渐渐的也开始从事起这些副业来。罗欣的钱当然不够这么多人用地,所以,她便派人鼓动这些村民自行集资,在有官府公证的契约下,分定股份以及每年的红利!逐步踏上这条道路。渐渐的,就有了加工工艺品的,有搞养殖的……而最让罗欣感到欣喜的是,居然有几个村子联合起来弄了一个织布行!由各村各自加工布料,然后统一交货,统一出售。
虽然还很原始,却已经有了一定的企业性质,而且是这些老百姓自己的企业。为此,罗欣还特意帮这个布行联络了买家,促使双方签定的契约,从此按章办事!而在这些事物出现地过程中,罗欣更是随时派人了解并宣传各种浅显易懂的经营思想,让那些尚在懵懂期间的百姓渐渐的去意识到自己手中的权利和以后可能获得的利益,以防止有心人的霸占。而她,也选择了一批入了些微的股份!这样。有她的股份在,那些图谋不轨的人想动手就要考虑考虑了。
后来,随着这些非企业的集体所有制企业的增多,罗欣又开始派人跟徽商总会联系。由于有利可图,再加上卖罗欣的面子,最终,由王维和带头,徽商总会所属的商人也开始与那些“集体民营”企业挂起了钩。要知道,徽商总会的里有不少大商家,这些人自然不会看上小打小闹,所以,大商人的插手又使得那些集体作坊进一步联合,渐渐的开始上了规模。光工艺品一项,全安徽交由徽商总会转卖,再转而出口,每年就能创造三十多万两的价值,虽然这些钱最终落到那些老百姓手里的还不到十万两,可是,这依然大大带动了这些人的热情;还有纺织品,由于有些村子里的人相互之间不是很信任,集体出资之后,织机之类的怕损坏,东西又怕被人贪小便宜拿走,于是,在罗欣派去的人的鼓动下,已经成立了按时上下班的工厂!虽然这跟那些绣庄、织布行什么的有些相像,可是,却又有着本质的不同,那就是,它们一个是集体制,另一个则是私有制!
要知道,现在这种社会状况,私家商人是永远无法与官府对抗的,因为这些人顶多就是一户或者一个家族,再加上中国人几乎传统的“仇富”心理,一旦有难,自然就很少有人来帮忙。而集体制却不同,如果官府想动手,那可就是一打一大片,后果将严重的多。如果集体企业再进一步扩大,囊括进更多的人,那么,这些集体制企业将成为官府也不得不正面对待的一样事物。而集体制遍地的时候,要想打击商家,官府就得好生考虑一下了。虽然现在这些东西都还不怎么成熟,可是,罗欣还可以再护持着它们走上一段日子,并且,还会不断的施加影响!
到时,终会有人知道这些集体制企业的不好惹的。
不过,让人想不到的是,罗欣才刚一“休息”,居然就有人开始打压那些她辛辛苦苦才拉起来的集体所有制“队伍”。马德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自然不敢让人把这个消息传到后院,毕竟,罗欣是什么脾气他清楚的很。这种根本性的问题,只会惹她发怒,万一因此而动了胎气什么的,那岂不是后悔都来不及了?到时,不用于中、莫睛、费老头出手,他自己说不定就得一头撞死!所以,他只是派人暗中查访,等查清是哪些家伙给罗欣找不痛快的时候再出手收拾。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切又都让邢名因为贪一棵老山参给搅了。这敢怪马德自己,平时不禁手下去贪一些没什么妨碍的便宜。王维和天下巨富,送礼给马德,马德自然不好收,至于邢名,他只是个师爷,可也没有那么多麻烦了,所以,干脆来了个“不收白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