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养父母安好,于静潇这颗心总算是放下了,这才打点起十二分的精神进门去见白莫觞。【】
她刚进大门,却见春熙正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己,不断向她摇头,暗示着什么。
于静潇看得不明所以,但隐约猜到,应该是有什么不对。
这时,白莫觞的贴身太监,现在升为太监总管的小夏子,迎了上来,低头请道:“郡主,皇上已经等你多时了,请您进去吧。”
于静潇这才发现,原来白莫觞没在正厅,而是在自己的卧房中等着她,心头隐隐泛起不好的预感,遂快步进入卧房。
一看屋内的情景,登时吓得她丕然色变。
只见白莫觞一脸阴郁地坐在桌边,而桌子上正摆着她和白煦的画像,以及白煦送给她的,刻了“宁负苍天不负卿”的镶玉明珠。
于静潇脸色苍白,一下僵在原处。
昨晚她接到太后传召时,正在摆弄那副画像和白煦送她的珍珠。因白煦的身份敏感,她又处在这么个艰难的时期,所以于静潇平素都会把这些东西仔细藏好,不让外人发现。
可是她昨夜走得急,又被太后的召见搅得心神不宁,匆忙之下,这画像和珍珠便藏得不够仔细,这才被白莫觞发现。
此时,白莫觞已察觉她进来,却没有转头看她,只是神色冷清道:“好一句‘宁负苍天不负卿’。潇潇,你既然还没放下四哥,昨夜为什么要那样做?”
于静潇命令自己镇定下来,缓缓说道:“昨夜之事,实非我所愿,而是太后的意思。”
白莫觞转身,皱眉凝视她良久,俊美无俦的五官阴沉如水,可见他是动了真怒。这世上能把他逼到这个份儿上的,恐怕也只有面前的女子了。
“太后的意思?潇潇,依朕对你的了解,这种事如果不是你心甘情愿,谁也强迫你不得吧。”他的语速虽然平缓如常,可那下面却蕴满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
于静潇硬顶着白莫觞周身散发出的迫人气势,心中已是七上八下。她抿了抿嘴唇,犹豫着要不要和盘托出。她思量再三后,还是觉得暂时不能说破。
一旦她在白莫觞面前说了此事,那便等若是变相地向太后宣战了。
她不是不想扳倒太后。太后对她的所作所为,已经完全触及到了于静潇能容忍的底线。只是依照目前的形式,和太后在朝里朝外,乃至是白莫觞心中的地位,想一下将其扳倒,恐非易事。
因此,若想动她,于静潇需要从容谋划,再选一个恰当的时机,以雷霆之势出击,方能得手。
她这兀自犹豫思索时,白莫觞正用眼睛盯着她,忽然似发现了什么,骤然起身来到于静潇身边,在于静潇还没反应过来时,便一下抓住她的手臂,将袖子撸了上去,露出她的一截小臂。
那段雪白粉嫩的皮肤上,一枚鲜红的守宫砂赫然清晰可见。
于静潇呼吸一窒,想要抽回手,却被白莫觞牢牢握住,他手劲之大,捏得于静潇的骨骼咯咯作响。
“昨夜,那女人是谁?”白莫觞一字一顿,声音全是由牙缝中挤出。
于静潇咬了咬牙,一不做二不休,“昨夜,是元妃娘娘。皇上,我已经受够了你的纠缠和太后的乱点鸳鸯谱。我心里只有四王爷,此生都不会再看别的男人一眼。我与你没有半分旁的情意,也请皇上不要再自作多情了!元妃她对你一往情深。我想成全她。所以,昨夜我就给你们二人下了烈性的催情药,还把元妃送到了你的身边。”
这个说法,是她现在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了。既能暂时压住太后的事,也能把源锦慧从中摘出。
源锦慧昨夜救她于危难,自己不能把她牵连进去。若是白莫觞知道是源锦慧主动顶替自己爬上了他的龙床,只怕会大发雷霆,治她个欺君之罪。那就把源锦慧给害了。
但若说成是自己设计了源锦慧,这不但能化解源锦慧的麻烦,还能让白莫觞知道昨晚真正侍寝的人是谁。万一源锦慧有了身孕,或是白莫觞日后招她侍寝发现她不是处、子,有了于静潇的这段话,就能替她省去不必要的麻烦。
白莫觞听到于静潇如此说,高大的身体如造雷击,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的面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额上青筋暴起,已是怒不可遏,一字一顿地冷冷说道:“于静潇,你没有心!我对你如此倾心付出,你不回报,也就算了。你要走要留,我也都随了你!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竟然利用我对你的真情,设计其他的女人爬上我的床!你以为这是成全吗?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于静潇,你好大的胆!”
白莫觞盛怒之下,用力甩脱她的手臂,于静潇猝不及防,直跌了出去,头重重地磕在了桌子上,眼前登时一黑,血液顺着额角汩汩流下。
白莫觞眼见此景,心头一紧,双拳捏得咯咯作响,可终究还是没有上前去扶她起来,只是咬着牙,冷冷地道:“昨夜,敬事房已经记下你侍寝一事。你如此待我,实不配为妃。朕现在就褫夺了你安慧郡主的封号,你就留在这藏悠阁,做一个选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