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她的生命和体温逐步在自己怀中缓缓流逝,白莫觞只觉说不出的恐惧
他一边呼喊着于静潇的名字,想让她保持清醒,一边疯狂地鞭打着马匹让其加快速度。【】
然而无论他如何呼喊,于静潇的双眼还是慢慢的阖上,意识也随之沉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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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没有尽头的黑暗,于静潇觉得自己所有的感官都已被黑暗吞噬了。她周身沉重得仿佛缠了重重的枷锁,那种掏空身子般的倦怠,使得她只想就此沉沉睡去。
然而,似乎有丁点的闪光触动到了这厚重的黑暗,使得她无法安静成眠。
她皱了皱眉,很想忽略掉那几不可见的闪光。可是那光点是如此的顽固,一下又一下的触动着她的神经,终于把沉重如幕的黑暗撕开了一线,拉回了她些微的意识。
她的思维仍然十分混沌,可是恍惚间,她却听到有对话声传进脑海,由远及近,渐渐清晰起来。
“师父,她怎么样了?”这是白莫觞的声音。
一个清醇悦耳的声音叹了一声,“我已用七七四十九根金针吊住了她的全部命门,但这也维持不了多久。”
“您一定能救她的对吗?”
“……我倒是有一法可试,不过却需要一样东西。”
“师父您说,无论什么,我都会寻来。”
“我要你们皇室珍藏的秘宝,千年玉髓。”
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白莫觞才沉声应道:“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取来。”
随着脚步声远去,她的意识又如同滴入水中的墨汁,慢慢蕴散,模糊起来。
如此浑浑噩噩、半生半死地过了不知多久,一下锐痛陡然贯穿了她的神经,又一次硬生生地在昏沉的意识中撕开了一个缺口。
那种疼痛,便仿佛在没有麻醉药的辅助下行骨髓穿刺术,真真正正地是痛入了骨髓之中!
于静潇觉得如果不是自己的意识还支配不了身体,她现在一定会尖叫着弹起来!
然而,这还仅仅是开始,其后的剧痛便接二连三地从四肢百骸汇聚过来,一下又一下,仿佛她的内脏都挪了位,血管肌肉都被扯乱了,又重新排布起来。
疼得她恨不得立时死去,偏偏死又死不成,活又活不来,只能任由这痛楚像老虎钳般一下一下撕咬她的神经。
这无休无止的折磨持续了仿佛半个世纪那么长,在她忍无可忍地叫骂出一句“疼死了老娘了!”之后,终于戛然而止。
随着她的这一声叫骂,耳边的声音瞬间清晰起来。那是白莫觞欣喜若狂的声音。
“醒了,醒了!她醒了!”
于静潇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撑开一线眼帘,视线在模糊与清晰之间游移了良久,才终于彻底清晰起来。
她浑身疼得如同皮肤炸开了一般,虚弱得只能转动眼珠,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低垂的视线仅能扫过自己的身前,可看到自己的身体时,她止不住轻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约有近千根银针密密麻麻地扎满了自己的身体,这其中更有几十根粗长的金针刺在自己的周身要穴上,怪不得会疼得她死去活来。
于静潇嘀咕了一声,被这场面刺激到了神经,双眼一黑,又晕厥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时,意识才算彻底的恢复。虽然她仍旧挪动不了身体,可睁眼和转头的力气却已经有了。
于静潇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身下的床铺好像还在微微晃动。
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的小丫头正替她一下一下的打着扇子,见她醒过来,立刻兴高采烈地跑出去报信。
不一会儿,白莫觞便出现在她的床边,他的神色有掩饰不住的倦怠,甚至是有些狼狈的。可是那双眼却灼灼放光,一眨不眨地盯着于静潇,仿佛想把她的模样印到自己的骨髓里。
于静潇默默地凝望了对方良久,虽然自己开口地声音沙哑难听至极,而且嗓子疼得如同刀刮,但她还是坚持说出了,“六殿下,你又救了我一次。谢谢你。”
白莫觞仿佛已经习惯了闭目沉睡的她,此刻见她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自己,反倒有些不自在。
他咳了咳后,移开了目光,“你的身体还很虚弱,万事,等你康复了再说。”
接下来的半个月,于静潇都是在床上度过的。每一天,睁开眼后,她都要感叹一番,活着真好。只有真正体会过死亡的滋味,才知道生命的可贵。
她不知道白莫觞是怎么另自己起死回生的,但她现在,心里满满都是感激,不但感激白莫觞,更感激自己仍活在世上。
因她心情愉悦,而且十分配合治疗,身体的康复速度非常快,半个月的时间,已可以自行下地活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