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莫觞虽说得轻描淡写,但于静潇却仍能看出,他的眉梢眼角还留有风尘之色。心知他为了赶来给自己祝贺生辰,定是一路日夜兼程而来的。说什么事情完结的早,以白赫对儿子的高标准、严要求,他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工作就不错了,还要额外挤出时间来看自己,那基本上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
白莫觞为自己做的事,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只是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于静潇已想得很清楚,自己对白莫觞,确实没有那方面的意思。现在这种情况,最好早早表明。一个白煦已经够让她头疼的了,确实不想再添个白莫觞进来。
她这兀自犯愁时,白莫觞却拿出了一个精致的锦盒,打开之之后,递给于静潇。
于静潇看清里面的东西,立时惊呼出来,“七宝蓝玉莲!?”
小小的锦盒中,别着一朵精致的蓝色莲花发簪。
白莫觞失笑,“不是。”
其实于静潇喊出来时,就已经知道不是。只是刚刚听完那说书人讲得故事,未免一见此物,便联想到了七宝蓝玉莲上面。
白莫觞拿出发簪,“你别小看了这枚簪子,它可是一件试毒的宝物,无论多么古怪的毒物,簪子一接触到都会立时变色。”他说着,轻轻拨开簪子的莲花花饰,里面竟放了五粒小小的药丸,“这几粒药,是我从一位高人那里求得的,基本能解尽世间百毒,你带在身边,有备无患。”
于静潇摇头,“这东西太珍贵了。奴婢不能要。”
白莫觞轻笑,仿佛没有听到她的拒绝一般,径直拿起簪子起身要替她戴上。
于静潇转头避过,咬住嘴唇,犹豫再三后,开口道:“奴婢不能收殿下的东西,还有这凤链,也请殿下收回去吧。”说着,将戴了凤链的手举起,头反而压得很低,因她不敢去看白莫觞的眼神。
她想,自己的意思应该很明白了,白莫觞那么聪明,当然能听懂她的意思。虽然她十分愧疚,但既然双方没有可能,那还是应该早些给对方说明白为好。
白莫觞的动作僵在了原处,他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有所动作。他没有去摘于静潇腕上的凤链,反倒继续将那枚蓝玉发簪别到了她的鬓间,欣赏了一下,“恩,真好看。”
面对白莫觞以不变应万变的态度,于静潇心力交瘁地低唤了一声,“六殿下。奴婢……”
白莫觞却打断她的话,“我千里迢迢来给你庆祝生辰,你一定要以这样的方式回应我吗?”
于静潇顿时语塞,“谢谢六殿下,可是……”
“好了。”白莫觞轻笑,“快吃,菜要凉了。”
于静潇暗自低叹一声,回绝的话涩在唇边。
两人一言不发地低头吃菜,好半天,白莫觞才突兀地问了一句,“是因为四哥吗?”
于静潇想也不想地摇头,“不是。只是奴婢……”
白莫觞不待她说完,已露出释然的微笑,“不是因为四哥就好。我依旧是那句话,你有拒绝我的权利,我也有追求你的权利。所以,不要把路堵的那么死好吗?”
于静潇彻底无奈了。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就在这时,只见一队皇家卫队突然出现在街角,不过片刻的功夫,便把对面的茶楼团团围住。
白莫觞看着对面的情况,嗯了一声,“云帝对你倒是十分着紧。”
于静潇尴了一尬,“现在奴婢是帮助萧皇妃的最后一根稻草,云帝自然会十分着紧奴婢。”
白莫觞闻言转头看她,“我此次来,一是为了看你,替你祝贺生辰;二是要带你离开。”
于静潇愕然,“离开?”
白莫觞捻了捻杯子,“我并非怀疑你的本领。只是,为孕妇剖腹取子,还要保得母子平安,这个风险太大。我不希望你担受这样的风险。”
于静潇愣了愣,心底滑过一丝暖流,脸上也漾出微笑,“殿下放心吧。奴婢还是比较有信心的。况且,奴婢认为,就算到最后不能成功,云帝也不见得就会把奴婢如何。”
白莫觞却目光严峻地摇了摇头,“你会如此说,皆因为你不了解帝王的心思。”
于静潇顿了片刻后,才正色道:“六殿下为奴婢着想,奴婢都知道。只是,萧皇妃这一次,对奴婢来说是一个提升医术的难得机会。无论物力还是人力,日后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条件。若是错过了这一次,奴婢日后便永远只能是一个小御医。”
白莫觞还是首次见她露出如此郑重的神色,不由怔住。他负手起身,在桌边踱了几步,缓缓点头道:“那好吧,你万事皆要小心。若见势头不对,务必以保全自己为要!我在夏城有一位朋友,你若是有麻烦,可以去找他。”说着,他便把那位朋友家的地址和具体联络方法告诉了于静潇。
此时天色已完全黑下,对面的茶楼乱做了一团,老板和伙计们都悉数被官兵们带走了。看来是卫队找不到于静潇,就准备抓他们回去审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