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妃平复了一下思绪,“你继续说。那绿桐可告知了宁妃宝藏的下落?”
于静潇摇头,“奴婢那公主师父倔强得很。奴婢记得,她总是说,‘宁妃这个叛徒,还想要我皇家宝藏,当真是痴心妄想。本公主才不会让她称心如意。’然后,她又会摸摸我的头说‘潇潇啊,你是个好孩子,我不会亏待你的。’呃,就这些。”
庄妃顿了片刻,似乎在打量于静潇,“你是说,那绿桐有意将宝藏的秘密告诉你?本宫可是听说,她性子倔得很,从不轻易相信外人。”
于静潇也觉得自己这谎扯得有点远。但又深知不给自己加些砝码在手,以庄妃对自己的憎恶,她这条小命多半会不保,便模棱两可道:“奴婢也说不准,那绿桐公主的心思很难猜。有时对奴婢很好,一副将奴婢视如己出的样子,有时又对奴婢很冷淡。但宁妃娘娘似乎很笃定她会将这宝藏的秘密传给奴婢,可能是因为绿桐公主没有子女吧。她还……”说到这里,于静潇故意顿了顿,做出偷瞧庄妃的表情。
庄妃立时催问:“宁妃还做了什么?”
于静潇接道:“宁妃娘娘使人给奴婢不少好处,还偷偷地找奴婢前去问话。她拿出了一本小册子,说什么那里记了宫里许多人的秘密,她可以告诉奴婢一些,作为等价交换,让奴婢也告诉她一些秘密。于是,她便把,便把……”她开始吞吞吐吐,似乎不敢再说下去。
庄妃恼怒,手掌重重地拍在身旁的桌案上,“便把关于本宫的那些谣言作为交换,告诉你了是吗?”
于静潇这回是真的吓一哆嗦,慌忙低下头,不敢再出声,只能等着看,庄妃会如何发落自己。她在赌,赌庄妃的贪念。每个人都有贪心,面对着传说中的宝藏,想不私占,那是假的。
她这半真半假的谎言的高明处,便在于给自己加了一些资本。即是绿桐极可能把宝藏的秘密告诉她。关于这一点,她把话编得很活,加重自己与绿桐的感情,让人觉得自己是继承宝藏的不二人选。又不会傻得直接说绿桐已经把宝藏传给自己。她知道,若是自己这么说,估计接下来,庄妃就会大刑伺候,逼供那份她根本不知情的宝藏。
她编这些谎话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要庄妃为了那份宝藏留下她,至少留自己一条活路。然后,她就可以慢慢地想应对的办法了。
果然,庄妃沉默片刻后,换了一副态度,“唔,你这丫头倒也实在。本宫也曾纳闷,你这小小的人儿,哪来那么多鬼心思。原来是宁妃那前朝贱人指使了你。如此说来,本宫倒也可以对你网开一面。”
听到庄妃吐口,于静潇哪还不知机,慌忙扮出诚惶诚恐的态度,“娘娘仁慈,娘娘如此宅心仁厚,定有好报。从今以后,奴婢一定对娘娘马首是瞻,唯命是从。”
庄妃轻轻一笑,“你也别急着表忠心,对你说的话,本宫还要考证一番。”
“是,是。”于静潇唯唯诺诺地应了,随后试探地问道:“那娘娘可以先放奴婢回去了吗?”
“急什么,本宫还有些话要问你。”庄妃面色不悦。
于静潇暗自恼怒。看来这老妖妇是不打算轻易放了自己,就不知她会再问些什么,如果是一些自己编不上来的话,或是容易露馅的事,那可怎么办!
她心底虽然焦急,面上却是一副恭敬的神态,“娘娘请随意发问。”
庄妃嗯了一声,才接着问道:“你说宁妃有一本记录宫中嫔妃私事的书册,那册子放在哪儿了?”
于静潇微微一讶,原来她是记挂着这个啊!可那什么册子,是自己杜撰出来的,要怎么编下去才能骗过她呢?
正在这时,有一名太监匆匆走了进来,向帘子后的庄妃耳语了一番。
“什么?竟发生这样的事?”庄妃愕然。看来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使得庄妃色变。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把老妖妇吓成这样?
于静潇正兀自猜想是什么事惹得庄妃骤然色变,却听庄妃已经起身往外走,临出门时,她丢下一句话。
“看住那丫头,别让她跑了。这丫头狡猾得紧,你们把她的嘴堵上,谁也不许跟她说话。”
庄妃吩咐完毕,立时便有个满脸横肉的嬷嬷走过来,将一块白布塞到了她的口中。
被“灭口”的于静潇,只能在心底不住问候庄妃她全家。这老妖妇摆明了是不准备放了自己。还不许别人跟自己说话,分明是怕自己将她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抖搂出去。
庄妃又跟守门的太监低声吩咐了几句后,便领着贴身宫女如意,匆匆地走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于静潇被吊在头顶的手臂已经开始觉得麻木,面前的火盆烤得她满身大汗,口干舌燥,想讨杯水喝,嘴却又给堵上了,说不出话。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从古至今的刑房都是这个样式的了。因为吊铁锁,烤火盆,不给水喝,本身就是一种折磨。
于静潇穿越来一年多,虽也挨过板子,刷过马桶,吃过苦,受过罪,却也没被这样待过。这一年来,内有春熙伺候着,外有达官贵人讨好着,她已算养尊处优,何曾遭过这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