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闸根本就是在庄有财的授意之下,被淮扬民练的民兵给弄坏的。
转闸坏了,吊桥放不下去,这是谁也没有办法的时候。只能绕远路去西边的通泗门出城……
想从北门出城的百姓们正准备去西门绕路之时,就撞见了西门那边过来的百姓。
这些从通泗门绕路过来的老百姓准备从镇淮门出去,因为扬州西门的转闸也坏掉了!
城门的转闸坏掉,本就是一件百年难遇的巧合之事,两座城门全都在一夜之间出现了相同的状况,全都打不开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事出反常即为妖!
两座城门都打不来了,必然是出事儿了,而且肯定是大事!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根本就用不着如此大张旗鼓的封锁城门,更不用不着素来有天下第一虎贲强兵之称的淮扬民练接管城门防务。
就在这个时候,扬州将军(不是他的本职官名,和清朝的某地将军不一样,明朝的将军之名大多是衔儿而不是职,甚至可以算是一个和通俗的称呼——作者按)终于赶到了。
不管扬州驻军的反应速度有多慢,也不管扬州指挥使司的官员们有多么糟糕,至少他们很清楚这件事的严重程度。
作为本地官军,有镇守之责任,城门却被别人接管了,无论在何时何地,都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既无换防的文书,又没有兵部的批文,你们淮扬民练就封城锁门,这是要造反么?
最要命的是,淮扬民练已经在昨夜控制了扬州的内外交通,而扬州将军本人刚刚才知道这个消息。
当镇守扬州的段将军听说这个消息之后,立刻就傻眼了,毫不犹豫的带着人马冲了过来。
因为昨夜吃了太多的酒,扬州将军的脸上还带着宿醉的模样,俩眼珠子通红,喷着浓重的酒气。下马的时候险些被栽跤,闪了一个趔趄却也顾不得了,隔着老远就开始摆镇守将军的官架子:“谁让你们这么干的?你们有南京的书文没有?有兵部承转司的批文没有?”
庄有财根本就懒得搭理这位镇守的段将军,在冷冷的看着这位脑满肠肥的将军之际,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昨天晚上我就控制了城门,你现在才知道,比老百姓们知道的还要晚一些,朝廷让你这种人镇守扬州四门,真是瞎了眼珠子。若昨夜控制城门的不是我而是闯贼的话,你段将军早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你的脑袋早被割下来挂在旗杆子上了!”
“谁让你们这些民练接管城门的?有谁的手令?”
庄有财大步上前,迎着大声叫嚷的段镇守,不紧不慢的说道:“奉荡虏将军令,接管扬州诸门防务。”
“放屁,”段将军一跳三尺高的大叫着:“本地防务是我的职责,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淮扬民练插手了?叫李乙丑来见本将军。”
段镇守的本地驻军的首脑,和很多地方驻军一样,扬州军也存在衙门小帽子大的问题。
扬州指挥使司的很普通的三等军司,就算淮扬民练已经升格,也只是平级而已。但这位段镇守却是实打实的从三品武官。从官职的高低上来看,比李乙丑高一截(官职和爵位是两码事,读者不要混淆。),让李乙丑来见他也符合官场上的规矩。
可惜的是,淮扬民练和扬州指挥使司之间互不统属,谁也管不着谁。因为根本就不在一个体系之内,所以根本就谈不上谁是上官谁是下属。
庄有财当然不在乎这位职衔很高的镇守将军,只是冷冷的说道:“我家荡虏将军忙于军务,怕是没有时间见你。”
城门俄顷之间就被夺走了,本已让这位镇守将军相当的难堪,又被李乙丑的下属当面顶撞,更是恼羞成怒,劈手就拔出了佩刀,呼呼的虚劈了几下,气急败坏的大吼着:“反了,真是反了。来人,将这些作乱的反贼拿下……”
镇守将军身后的那几百士兵大多是他私人的家丁,虽然隶属于扬州指挥使司衙门,其实相当于他的私人武装,所以装备也比一般的官军要好很多,忠诚度也更高。
随着段将军一声令下,三百余家丁纷纷抽出刀剑一拥而上。
庄有财猛然一扬手,城头上忽然现出两列弩手。
这些弩手全都披着淮扬民练特有的连环锁甲,在初升朝阳的映照之下熠熠生辉。名动天下的淮扬钢弩全都斜斜的指着下边。
下面的民兵也纷纷前涌,挺着长枪摆开阵势。
一时间剑拔弩张,气氛万分紧张,大有马上就要火并一场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