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都已经攻上来了,东昌城的陷落已不可避免,突然就莫名其妙了的退了下去,必然事出有因。
可惜的是,守军已经折损太重,士气已经开始崩溃。不论是东昌郡王本人还是那些残存的军官,都没有足够好的军事素养和实战经验,没有能够抓住这个绝好的反击机会,反而眼睁睁的看着清军很有秩序的快速撤离下去。
等到清军撤的差不多的时候,郡王才反应过来,仿佛疯了一样的大喊着:“鞑子退了,咱们的援军到了,反击,反击,全军压上……”
刚刚跳出去的东昌郡王马上就被几个贴身的家丁给拽了回来:“清兵诡诈,王爷小心。”
东昌城之所以能够坚守数日,完全是依靠守御的天然优势和郡王本人坚持死守的强硬作风。其实守军的战斗力和清军相去甚远,若是贸然冲出去,只要清军一个倒卷,就全完蛋了。
虽然看不到城下的情形,东昌郡王却早已经明白了形势的转变,一脚就把家丁给踹翻了:“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能使什么诡诈?这是咱们的援兵到了,赶紧杀出去,里应外合击败清兵,快……”
事情是明摆着的,就算清军的指挥官根本不懂战事,也不可能在这么关键的放弃攻城,难道他们还想再打一次不成?鞑子这么着急的往下退,必然是后方有了变故。
攻城战都已经打了好几天,后面能有什么变故已经不用说了,必然是援兵到来打了清军一个措手不及。
虽然大家都已经明白过来了,奈何匝道已经被毁,就算是想冲下去,短时间内也下不去了。
众人快步冲到前方,只来得及和零星的断后清军象征性的打了几下。
因为太阳还没有升起,天地间一片青蒙蒙的颜色,城下的清军正飞速后退。
遥望远处,低空中弥漫着一大片灰色的雾气。
那就是俗称的战云,是两军交战之时腾起的沙尘。
站立在城墙之上极目远眺,把这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必再怀疑,必然是大明的官军来支援东昌了。
城头上已是一片欢腾,无论是守城的士卒还是助战的百姓,无不眼含热泪,如获新生一般的大喊着:“鞑子退了,真的退了!”
“东昌还在咱们脚下。”
“菩萨保佑,东昌还是咱们的。”
一个穿着青色官袍的地方官已经凑上前来,满是敬仰的说道:“王爷力战至此,终于候来了援兵。东昌无缺,王爷居功甚伟。此一战,王爷的威名必然名动天下……”
虽然明明知道这是地方官员的阿谀之辞,东昌郡王已经十分受用:上一次清军入关大掠,山东四王无一幸免,连鲁王都自杀了,太祖洪武皇帝的颜面荡然无存。这一次,曾经被俘虏过的东昌郡王力战数日,终于保住了东昌城,也算是给皇家挣回了一点面子。
大明三十四系藩王,除了被李闯、张贼杀掉的那些之外,大大小小的王爷还有一百多个,能够在激战中击退清军辫子兵的,东昌郡王绝对是第一个!
虽然很想说点什么,奈何全身酥软,好像虚脱了一般。要不是双手死死的扒住了城头,整个身体几乎要瘫软下去了。
嘴皮动了好几下,才终于说出话来,声音却是异常的沙哑:“援兵已至,东昌平安了,速去准备诸般事宜……”
到了现在,东昌郡王都不知道这支救命的援兵是从哪里来的。
济南、东平要是发援兵过来的话,自己不会不知道。难道是广安一线的数万明军杀过来了?可是战斗的方向也不对呀!
一直过了卯时,太阳已经出现在地平线上,才看到十几匹快马从东南方向上飞奔而至。
为首之人正是派出去求援的王府詹事路躬行。
“淮扬民练来援,淮扬民练来援!”
淮扬民练?是那支队伍?
稍微愣了一下,东昌郡王才反应过来:是李乙丑的队伍。
朝廷虽然早就下了兴办民练的诏书,却只有淮扬的李乙丑把民练办的有声有色,并且取得过定远大捷,也算是有些名头了。
因为以前曾经有过交集,所以对淮扬民练比较关注,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东昌危急之际,来给自己解围的那个人,居然还是李乙丑。
“准备!”
在不久之前的外围接触战当中,张三哥已经积累了些经验,熟悉了这种铜胎小炮的用法,所以一直都是密切关注着对面的清军骑兵,心中暗暗计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