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都不清楚对方的底细,完全就麻杆打狼两头都怕的局面。
当光柱冲天而起之时,鞑子战兵立刻就畏了,仿佛见到了最不可思议的奇景一般,呆呆的看着那道光柱发愣,过了好半天才猛然发出一声惊呼:阿偡!是阿偡!
阿偡,满语中是雷神的意思,通常情况下专指雷电。
一道直冲苍穹的光柱从李乙丑手中发出,分明就是雷神!
鞑子战兵的信心在一瞬间崩塌,再也无心恋战,发出一声恐惧而又整齐的呼喊四下逃窜。
这道光柱到底是什么东西,就算是李乙丑也不大明白,众人虽然惊奇万分,也最多只能把此物理解成为某种超自然的玄力。
不管那是什么东西,至少在自己人的手中,至少可以让鞑子害怕,这就足够了。
“剥下鞑子的衣甲,拿上他们的武器,烧毁一切可以烧毁的东西,跟着我走。”
身在敌营事态紧急,已顾不得多说甚么,一手拎着砍刀,一手举着那道“直冲霄汉”的光柱,引领着众人往南撤退。
在纷乱的战斗中,想要找到准确的方位实在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好在有苏子朋给的这个“法宝”。
黑夜当中,这道光柱万分明显,指引着分散各处的同伴们纷纷朝着这边靠拢过来。
“赵满仓兄弟已经殁了。”
“得禄得福兄弟俩都被砍死。”
“水生大哥也……”
跟着李乙丑一起出来贩盐的兄弟们死了一半,挑夫也死伤惨重,却也顾不得伤悲:“脑袋都带来了么?”
此时此刻这番情形之下,把兄弟们的尸体带回去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大家能够做到的就是带着他们的脑袋一起回家。
“都带着呢。”
“好,全都装在车上的箱子里,要是咱们还能活着回到扬州,再给兄弟们好生祭奠一番。”
李乙丑跳上一辆马车,打开一个箱子,把箱子里的银锭、银饼一股脑的撒出,再把兄弟们的人头用绸缎包了装进去。
朝着装了人头的箱子躬身一拜,喃喃的念叨着:“兄弟们杀敌而亡,死的壮烈,必然英灵不灭,保佑我们杀回家去……”
“乙丑兄弟,快走吧,莫等鞑子回过神来。”
回头看了看,鞑子营中的大火烧的正旺,映亮了半边夜空,蒸天一般红艳。
四周满是黑压压的人群,后面还有些刚刚被解救出来的同胞正急急忙忙的朝着这边奔跑。
根本就来不及清点人数,只是举着强光电击器高呼:“还能跑能走的,全都跟着这道光柱走,不能走的全都上车,快!”
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强光照亮了大明朝的夜空,仿佛深夜中的太阳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是夜,四十多辆骡马大车,百十匹战马,还有近千人,组成了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不顾一切的朝着东南方向狂奔。
唯恐被鞑子的追兵赶上,顾不得坡陡涧深,深一脚浅一脚的疾行八十多里,到了破晓之时,也不曾见到鞑子的追兵。
博洛虽然身份高贵,却没有多少嫡系军队,在经过第二次分兵之后,早已经成为偏师中的偏师。事实上只是一个保管财物和奴隶的驻屯点,本身没有多少战斗力可言,又和野战军队相距甚远,就算是骑乘快马打个来回,至少也需要差不多一个昼夜的时间才能把其他地方的鞑子战兵调集过来。而且博洛和他手下的佐领几乎被李乙丑等人给一锅端了,指挥系统荡然无存,现在最要紧的是找个替罪羊为此事背黑锅,至于那些逃走的奴隶……奴隶跑了还可以再抓,阿巴泰贝勒的儿子死了却再也活不过来,首先得有人为此事负责才行。
奈何李乙丑等人只是一门心思的想要逃离,若是换个有经验的战将来指挥此次行动,必然会有更大的收获。
盐贩子们逃命都唯恐不及,根本就想不到其中种种关节,在水米未进的情况下带着这么多人颠颠簸簸的一直跑到第二日中午,直到远远的看到邹县的城墙之时,才有机会停下来喘口粗气。
就在进城之前,路躬行凑到李乙丑身边,小声问道:“李兄弟是白身的吧?”
“是。”
“此次脱险,仰赖李兄弟之处甚多,”路躬行笑嘻嘻的说道:“方才还听到我家王爷亲口盛赞李兄弟之忠勇,若是里兄弟想到郡王府谋个差遣,我可以代李兄弟向王爷说道说道,想来也不是甚的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