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猎狗撵兔子那样,盐贩子们追着那几个已经成为惊弓之鸟的披甲战兵四下乱跑,吆喝声、尖叫声此起彼伏。
若是披甲战兵镇定下来,随时都可以杀个回马枪。再有剩余的那几个骑兵正在朝着这边飞奔,其实情形依旧万分凶险。
奈何这个时代的人对于陡然出现的强烈光线有着最本能的畏惧,披甲战兵只是惊慌失措的四下逃散,很快就被盐贩子们打倒在地,砸的鬼哭狼嚎不住惨叫。
那几个骑兵也对能够随时发出强光的李乙丑心存畏惧,虽然已经兜转回来,却无心赶过来救援,而是兜出一个更大的弧度,直接就往西北方向上逃的无影无踪。
“噼里啪啦”的暴打声夹杂着吆喝声和惨叫声,片刻之间就把那几个来不及逃跑的披甲战兵全部打杀。已经杀红眼的盐贩子完全忘记了自己那不值一提的战斗力,居然撵着那几个骑兵逃跑的方向追出去老远。
两条腿肯定追不过高速飞奔的战马,时间不大,追赶出去的盐贩子就又无功而返的折了回来。
虽说死了几个人,也不是多大的事情,毕竟贩运私盐本就是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危险勾当,流血甚至是丧命的事情早已经屡见不鲜,大家都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反正这一次已经赚了不少,回去之后赔偿些钱财也就是了。只是万万没有想到遭遇的对手不是稽查的盐丁,而是凶悍百倍的建州披甲战兵。
这一战,折了四个人手,还伤了三个,其中一个伤势相当严重,看样子是回不了家了。
伤者需要救治,死者也要尸体运回去,办事干练沉稳的张三哥指挥着众人做善后事宜之时,不住的大声吆喝着:“把那七个披甲战兵的脑袋全都割下来,甲胄和武器也扒下来,还有那几个包衣的脑袋也别浪费了。”
大明于建奴交战已经几十年了,从来就是败多胜少,真建奴的脑袋可是相当值钱的,只要把家奴的脑袋、武器和甲胄带回去交给官府,能换回很大一笔赏钱,用来做死者的抚恤金都有很大的富余。
众人七手八脚的从尸体上扒下甲胄割下脑袋,虽说这些东西都可以换钱,大家的心情却都异常沉重。
这一战没有把所有的敌人一网打尽,那几个逃走的披甲战兵就是最大的祸根。在一群盐贩子手中就折损了好几个披甲战兵,建奴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很快就会有更多的建奴精兵杀过来。
凭着李乙丑手中有那个可以发出神光的宝贝,大家以众击寡还打的这艰苦,若是铺天盖地的建州狼兵到了,肯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事到如今,已经无心再去询问李乙丑的那个宝贝是怎么来的,大家最关心的是如何跑路。
尽快的离开这里,走的越远越好,免得被成千上万的建州辫子兵砍成肉酱。
建州辫子兵出现在山东腹地,一点都不值得惊奇,因为早就有过这样的先例。早在崇祯十年的时候,建州的辫子兵就从辽东破关而入,在山西、北直隶大肆烧杀抢掠之后,迂回到了山东,甚至一度逼近淮扬,如入无人之境。饱掠一番之后,带着数不清的人口、牲畜和财物,悠哉游哉的又回到了辽东老巢,大明朝的官兵无不望风而逃,连场像样的战斗都没有发生过。
为此,崇祯皇帝大发雷霆,查办了几十个地方官吏……
虽说早在年前就听说了建州辫子兵又一次破关而入的消息,却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居然又一次杀到了这里,而且和贩运私盐的李乙丑等人遭遇了。
一想到建州辫子兵的凶残,这些盐贩子全都不寒而栗,虽说还有几车盐没有脱手,却早就没有了卖盐的心思,只是一门心思的想着尽快南返。已经赚了不少,若是丢了性命岂不是冤枉到家了?
众人全都把目光投向了李乙丑,希望他可以带领大家南返。
李乙丑当然很清楚这些人的心思,坐在火堆旁沉思良久。过了好半天才终于开腔:“大伙是不是都想回去了?”
“是想……辫子兵太凶狠了,我想……”
还不等钱富贵把话说完,周六斤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想什么有用吗?咱们来的时候就已经说好了,一切行动都听从乙丑兄弟的命令,他还没有发话要咱们回去呢……”
李乙丑无奈的摆了摆手,示意周六斤不必多言,转过头去看着丢掉一块头皮的钱富贵:“眼下的局面确实凶险,已不宜多做停留,你若实在想回去……”
钱富贵毫不犹豫的说道:“反正咱们已经把带来的盐卖掉大半,已经是赚到了,还是尽快回去吧。”
“好,”李乙丑终于定下了心思,拍着钱富贵的肩膀说道:“这些货物都是兄弟们拼死拼活赚来的,万万不能丢弃。这么多的人和货物,一起上路的话目标太大。给你几辆车,你再选几个挑夫,带上一半的银钱和货物,捎上那几个兄弟的尸体,带着受伤的兄弟先走,我们给你断后。”
钱富贵已吓破了胆,片刻也不想留在这里,对李乙丑的这个安排十分满意,马上就安排了四辆车和几个挑夫,装上了死者和伤者,带着一部分货物率先踏上了南返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