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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毒龙镖乃是淬过剧毒的暗器,阿盖接着飞镖,虽然没给刺伤,掌心沾了毒药,登时便有了一股麻痒痒的感觉。阿盖又惊又怒,骂道:“你这小子,敢用毒镖暗算老子!”
说时迟,那时快,第二支第三支毒龙镖已是分头向明慧公主和卡洛丝打去,但却是射马而非射人,毒龙镖见血封喉,她们的坐骑给毒龙镖打中,不消片刻,已是口吐白沐,倒在地上。坐骑倒下,明慧公主和卡洛丝当然也是给摔下来的了。
卡洛丝不会武艺,明慧公主却是精通骑射,很有几分本领的,当下立即拔出宝剑,保护卡洛丝。
屠龙叫道:“你们不可对她无礼,给我先围着她,别让她跑就行了。”那几个头目应声而上,几匹马围绕着明慧公主打转,却不与她交锋。明慧公主若在马上,未必会输给那几个头目,但在马下,却是无法施展所长,而且她还要保护卡洛丝,只好仗剑严防,寄望于阿盖取胜了。
明慧公主与卡洛丝坐骑被射,人受包围,阿盖自是不能独自骑马逃跑,只好也跳下马来,跑过去援救她们。屠龙哈哈笑道:“你是泥菩萨自身难保,还要救人!嘿,嘿,你不用担心她们,我是不会伤她们一根毫毛的,但对你嘛,我可是不能客气了。你担心她们,不如担心自己吧!”
屠龙的轻功是经过苦练的,阿盖在深山打猎,时常追逐野兽,身手也是矫捷不凡,但却比不过屠龙苦练的轻功。屠龙几个起伏,便已抢在阿盖前头,拦住了他的去路。
阿盖大怒喝道:“好小子,我与你拼了!”
屠龙冷笑道:“你以为我当真打不过你吗,好,且叫你知道我的厉害了。”
阿盖掌心中毒,幸而皮肤没有破损,仗着皮粗肉厚,毒气一时间未能侵入他的身体,还可抵敌。不过交手几招之后,右手已是渐渐使唤不灵。
阿盖换过左手执绳,继续和屠龙恶斗。但他左手挥舞长绳,却是不及右手的灵活。
屠龙见他如此顽强,也是有点吃惊,心里想道:“若不是他接了我的毒龙镖,要降伏他只怕还当真不易呢。”
数十招过后,阿盖那一股麻痒痒的感觉已从右臂向上蔓延,气力又减了几分。他的长绳招数是从捕捉野兽之中自己创出来的,可说是自成一家,但因未经过名师指点,究竟不及屠龙所使的剑法精巧。再加上气力不济,时间一长,当然就不是屠龙的对手了。屠龙一看时机已到,连使几招进手的招数,剑光闪烁之中,阿盖的长绳一段段给他削断,变成了三尺不到的短绳了。
眼看阿盖就要抵敌不住,忽听得马铃声响,原来是石璞赶到了。
石璞叫道:“大师哥住手!”屠龙道:“为什么?”石璞道:“塞主吩咐,不可得罪客人,找是来请她们回去的!”
明慧公主道:“你们硬来也好,软来也好,说什么我也是不回去的了。”
石璞翻身下马,说道:“两位姑娘请别误会,我们决无坏意,两位若是不肯在小寨留下,我们也不会勉强。不过想请两位去对我们的寨主说一声。”
屠龙忽地疾进一招,将阿盖逼到了石璞面前,石璞叫道:“大师哥,这是寨主的吩咐,请住手吧!”
屠龙冷笑道:“好,你叫我住手,这蛮子交给你了!”话犹未了,一个转身,突然就向明慧公主扑去。
明慧公主打定主意,拼着与他两败俱伤,若是伤他不得,便即回剑自刎。哪知屠龙出手快极,明慧公主的短剑刚刚刺出,只觉虎口一麻,已是给他点着了穴道。屠龙夺了她的短剑,将她挟在胁下。
阿盖大怒道:“好呀,你们都不是好人!”此时他正好与石璞碰上,大怒之下,不分皂白,朝着石璞,劈面便是一拳。
石璞急于拦阻师兄,但给阿盖缠住,无可奈何,只好使出擒拿手的功夫反扣他的手腕。
阿盖本领实是不弱,他若有长绳在手,石璞未必胜得了他。但此际他一来是因为失了惯用的兵器,拳脚功力比不过石璞;二来他和屠龙恶斗了半个时辰,已是斗得筋疲力竭。数招之后,给石璞觑个正着,一把扭着了他的手碗,说声“得罪”顺手也点了他的穴道。
石璞赶忙跑过去叫道:“大师哥,这是寨主的令箭,请你看看!”
屠龙仍然挟着明慧公主,左手一伸,把那令箭拿了过来,折为两段,冷笑说道:“琅玛山本来是我的,凤丫头擅自做了寨主,但看在兄妹份上,才不与她计较,她还敢要我听她命令?”
石璞又惊又怒,说道:“寨主是寨中上下推选出来的,我只知服从寨主。大师兄你有话说请回去和寨主说。现在我只要你放人。”
屠龙喝道:“给我滚开!你是什么东西,居然也敢在我面前指手划脚!”唰的便是一剑。
石璞只好持剑抵挡,他的武功本来不及屠龙,又怕误伤明慧公主,不过数招,便给屠龙杀得连连后退。
屠龙逼退了石璞,立即挟着明慧公主,飞身一跃,抢了一个头目的坐骑,这个头目本来是他的人,见他扑来,先自跳下马去了。
屠龙笑道:“公主你别害怕,我送你回去。”明慧公主斥道:“你这无耻之徒,想要把我怎样?”
屠龙道:“我这是为你的好呀,其实你也真傻,放着富贵荣华不享,却跑来寄人篱下,何苦来由?不过成许你是有什么心事吧?有什么心事也不妨和我说的。你放心,我决不敢对你无礼,而且一定帮你的忙!”
他一面哄骗明慧公主,一面放马疾驰,径奔白家庄而去。原来余一中潜入中原躲在白万雄家里这件事情,他早已知道,他本来就是要去找白万雄帮忙的,如今获得了明慧公主,又知道有个蒙友当过副元帅的余一中在那儿,当然是急着要去谒见余一中,好请余一中代他禀明大汗的了。
石璞解开了阿盖的穴道,向他赔礼说道:“出了这样的事情,找也是料想不到的。实不相瞒,刚才和你交手的那个人,虽然是我们寨主的哥哥,但寨主也是素来不值他为人的。现在只好请你们先回山寨,寨主定会设法替你们找回朋友的。”
阿盖是个爽直的汉子,他亲眼看见石璞为了要夺回明慧公主,不惜与师兄动手中且险些给屠龙所伤,当然也就相信他了,后悔刚才自己太鲁莽。
阿盖夫妻跟石璞回转山寨,暂且按下不讲。先讲李思南和杨婉二人,到白家庄报仇朝遭遇。
李思南算准日期,在粘不罕、速不台二人回到白家庄的第二天晚上,他和杨婉也到了白家庄。
三更时分,李、杨二人施展轻功,从白家的后园进去。白万雄是一方士霸,他的家有几十间房子,李思南不知道余一中躲在哪一间房,正自打算去抓一个仆人盘问,又怕打草惊蛇,杨婉说道:“不如你我分头,每间房窥探。”
李思南道:“恐怕功夫大不妥当,搜得来已是天亮了。而且白万雄的武功非同小可,咱们两个人在一起当然不怕他,只是你一个人我就有点不大放心了。”杨婉道:“但你又怕打草惊蛇,也总得想个法子才行呀。”
正自踌躇未决,忽见有三条人影从一间屋子出来。李思南躲在假山石后,定眼一看,走在前面的那个人是打着灯笼的,李思南看清楚了,不禁义惊又喜,原来前面的那个人是白家的仆人,后面那两个正是粘不罕和速不台。
只听得粘不罕说道:“不知贵庄主深夜相召,为了何事?”
那仆人道:“敝上正在和余大人说话,是余大人吩咐下来,请两位过大相会的。”
速不台咕哝道:“奇怪,这么晚了,余一中却有什么事情要咱们商量?”
那仆人道:“这个小人可不知道了。”
速不台颇感惶惑,心里想道:“莫非是有什么破绽给余一中这厮识穿了?”心知不妙,但也只好跟着那仆人过去。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粘、速二人惊惶疑虑,李思南却是大喜过望!心想:“这可真是夭赐给我的报仇机会了,难得白万雄和余一中正在一起,省却我分头寻找。”当下便与杨婉借物障形,悄悄跟在后面,园子里有的是假山树木,他们的轻功又极超妙,跟在这三人后面,丝毫也没有露出声迹。白家那老仆本领平庸,如何能够察觉?
走了一会,那老仆带领粘、速二人进入一个院子,李思南在杨婉耳边小声说道:“等会儿我对付白万雄,你出手制伏余一中。”
院子当中的一间房间有灯光透出,李思南一个“黄鹊冲霄”的身法,平地拔起数丈,恰如一叶飘坠,落处无声。那三个人尚未进入房间,他已伏在屋顶上了。杨婉紧跟着他,但却匿在窗下。
李思南双足倒挂屋檐,斜眼偷窥,只见房子里有三个人,除了白万雄和余一中之外,还有一个大约二十多岁的少年。李思南想道:“这人想必是白万雄的儿子白千胜了。”李思南没有会过白千胜,只道老子也打不过他,何况儿子,自不把白千胜放在眼内。却不知白千胜虽然不能强爹旺祖,武功也很不弱,并不在杨婉之下。
余一中道:“白庄主,若不是得你法眼看破,我几乎给这两人骗过了。”
白万雄道:“我只是起疑而已,不敢说他们就是一定奸细。余大人待会儿别露声色,待我先试一试他们。”
余一中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他们是金帐武士,咱们是不敢冒昧从事。”
白万雄“嘘”了一声,说道:“他们来了。”李思南好奇心起,想道:“且看他们如何试粘、速二人?”他本来是和粘、速二人说好,请他们作内应的。当下便暂时忍住,不先出手,等待粘、速二人进来。
粘、速二人进来与余一中见过了礼,问道:“余大人何事召见?”余一中道:“没什么事情,粘不罕,你的伤好了没有?你这次因公受伤,我心里很是不安。”粘不罕道:“多谢大人记挂。”心中却在暗骂:“你记挂我的伤势,为何不过来看我?”
粘不罕心中咒骂,口头却不能不敷衍余一中道:“多谢大人挂心。我的伤势已经好得多了。”余一中道:“真的吗?那就好了。我正愁着不知你能不能够跟我回去呢。”
粘不罕吃了一惊,说道:“什么,大人,你要回国?”
余一中微笑道:“不错,如果你的伤势不碍事的话,明天我打算和你们回去了。”
粘不罕道:“余大人何必这样匆忙回去,昨日你不是和我说还可以逞留一些时候的吗?”
余一中道:“我本来还有两处地方要去联络的,恰巧今天这两处地方都派有人来,不用我再去了。”
粘不罕道:“请大人还是多留几天吧。”一面说话一面思索要编造什么话方能令得余一中留下。
余一中道:“为什么?”
到底是速不台心思比较灵敏,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说道:“我们出来的时候,大汗曾经吩咐过我们,要我们见过了阳天雷,方好回去。”
他以为抬出了大汗作挡箭脾,余一中一定不敢多问,不料此言一出,却正好给余一中听出了破绽,他心中暗暗好笑,脸上装出诧异的神情,说道:“哦,大汗曾经有过这个吩咐么?我却不知道呢!”
速不台道:“我们怎敢欺骗大人。这是我们临走的时候,大汗吩咐我们的。或许大汗认为已经交代了我们,就无须向大人再说了。”言下之言,不啻是向余一中示威:“你算什么东西,我们金帐武士,比起你来,和大汗可要亲近得多呢。”
若在平时,余一中听了这样的话,定然噤若寒蝉,心里十分惶恐的。但此际他已经明知这两人说的乃是假话,心里想道:“你会说谎,难道我就不会,且待我再试你们一试。”当下又是微微一笑,淡淡说:“可是我今天也接到了命令,要我们立即回国呢。”
粘不罕不知是真是假,他答应过李思南,一定要把余一中“稳”在白家庄的,情急之下,只好仍然藉口伤势未愈,说道:“我的伤虽然好了一些,但只怕还是不能跋涉长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