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一架军用直升机快速划过,受到气流的影响,机身还时不时地发出一阵抖动。
但坐在机舱里的两排战士却是毫不把这等颠簸当一回事,他们全都背靠着机壁,或检查着自己随身的武器装备,或闭目假寐,养精蓄锐。只有两个人,在这安静的环境里小声说着话儿:
“又是平手,我们间总该分个高下才是。”
“我也是这么想的,本来之前就想和你全力一战来着。这样吧,等这次的任务做完,回去后我们挑个没人的地儿大战他个三百回合?”
“好,到时候我一定要把你打服帖了!”
“哈,那就看谁更厉害些了……”
这时,一个沉着的声音响了起来:“到地点了,准备索降!”这才打断了两人间的对话,舱内所有人的精神都猛然一振。
可谁也没有想到,这将是这支队伍今生的最后一场任务……
两个前世曾并肩作战,互相间更是救了对方多次的好兄弟,好战友,这一刻却已反目,只因你是汉人,而我是蒙人。各为其主,各为其国,一切似乎都已没有了任何转圜的余地。
杨震的目光冷冽如冰:“你觉着蒙人当真还能如几百年前那样纵横天下么?你应该知道作为骑兵为主要战斗力的一方随着火器的发展中将彻底为时代所抛弃,又何必非要逆潮流而动呢?”他似乎在做着最后的努力,来说服对方。
“只可惜现在的火器威力还太小,对我们的威胁可不是太大。而且,满清崛起可比现在更晚,他们不照样靠着骑兵席卷天下了么?”图塔根本不为所动,更是用事实来进行反驳。
“但如今有我在,我不会让那一切重演的。”
“我不是和你一样来自几百年后么?”
话不投机,两人一时间已变得无话可说。一抹苦笑升上了杨震的嘴角:“如此说来,你我之间已只有一条路可选了?”
图塔默然,却是承认了这一残酷的事实——两个有着同样遭遇的后世战友,在这一刻注定只能成为敌人,将为了各自的民族和本心而战!
杨震突然笑了起来,手一扬,那只酒囊被他丢到了对方手里:“饮下这口酒,你我之间再无瓜葛!”
图塔哈哈一笑,也不再说什么,当即仰起脖子,就把酒液往自己的口中狂倒下去,只是这其中有多少无奈,却不得而知了。
就在他猛灌烈酒,欲以此来逃避这个残酷现实时,心中陡生警兆,余光正好瞥见杨震身子一展,直朝着自己扑了过来,他手中亮晃晃的,已多了一把匕首。
既然双方已是仇敌,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能有机会尽快解决对方,杨震是不介意自己用的是什么手段的。趁着对方心情未复,且尽情喝酒的当口,他已抢先出手,匕首斜挑,直取对方的咽喉。
一声呼喝从图塔的口中吐出,身子赶紧就往后缩,同时手中酒囊被他用力一挤,一股酒液已激射而出,直取杨震的面门。只要杨震为了躲避这一下让上一让,缓上一缓,他便能化被动为主动了。
可杨震却并未如对方所愿,不闪不避,只以一手挡在面前,让酒液多半都打在了手上四散开来,而他的身法却不见半点迟缓,依然直扑而上。
一声大喝,看着近在咫尺的敌人,图塔劈面就把手中酒囊给砸了过去,同时身子再次一错,往旁边闪去。
“啪——!”
“哧——!”
人影一合乍分,迅速错开了身子。
杨震的肩头被拍了一皮囊,痛彻心扉。面对这一下,他居然没有丝毫闪避的意思,只是咬牙硬扛,也要争取到这个先手。所以这一下中个正着,受了点伤。
但这一点小伤却换来了大收获,图塔的肩膀处正扎了一把匕首,直没至柄,显然这一刀,连骨头都给捅伤了。只等了一下,大股的鲜血就从他的肩膀处漾了开来,甚至迅速滴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