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万历十年腊月二十三日,北京城,戌时。
某处不知方位的宅院之中。
洛悦颍和张静云二女依然被关在那处房间里面。虽然她二人已生出了自救之心,但明摆着想要做到却不是口中说说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先不说外面是个什么情况,有多少歹人在守着不说,光是这被人从外面锁定的门户,以及锁住她们双脚的镣铐铁链,就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障碍。
适才,张静云就提出了疑问,而当时洛悦颍的回答是等一等,等天彻底黑下来后再做打算。现在,天终于彻底黑了,房间里更是漆黑一片,两人挨得极近都只能看到对方模糊的模样,所以张静云便再次忍不住道:“姐姐,我们真能从这儿出去么?你真有法子打开这锁?”
洛悦颍的目光先是定定地在那蒙了厚实窗纸的窗户上看了一阵,确信这时不可能有影子透出去,方才轻声道:“试一试吧,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说着,便从头上取下了一只发簪来。
那些贼人在把她们劫来之后,自然有过搜索,但只是防止她二人身怀利器,对女子寻常佩戴的饰物是不会一并搜去的,所以她二人用来束发的金簪却依然在那儿,此刻却成了洛悦颍最称手的工具。
只见她小心地拈着簪子,再略一弯腰,伸手便把它往镣铐的锁孔里扎去,随后,纤纤玉手便拿着簪子在锁孔里左右上下地一番滑动,看着很是认真的模样,这让张静云看得都有些呆了。
她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姐姐居然还会这么一手,满心的好奇。但又不敢在洛悦颍专心致志地开锁时打扰她,便只好有些紧张地盯着对方,等待着奇迹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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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漕帮大佬的女儿,锦衣卫大头目的妻子,洛悦颍在经历过杭州的那次变故后就已有了清醒的认识,哪怕自己的夫君保护自己再周全,也不能避免意外的发生,所以她必须学会一些自保自救的手段。
为此,洛悦颍曾向杨震请教,而杨震也知道她所顾虑的有些道理,便教了她一些简单的自救之术,这开锁便是其中之一了。
不过以前在家中练习时,都有杨震在侧指点,饶是如此,依然十次里只能成功个五六次,却不知这一回她还能不能顺利打开锁钥。
眼下不光是心理和氛围对洛悦颍的发挥有着不利的影响,室内的温度也是一般。现在毕竟是腊月,天气严寒,这屋里又没有生上火炉之类的取暖之物,自然更是一片冰寒了。好在二女出来时穿的衣物很是严实,质地又好,还算保暖,没让手冻僵了,倒还能叫洛悦颍灵活地转动那簪子在锁孔里不断试探摸索,寄希望于听到那一声清脆的咔嗒等。
但显然,这是一件对洛悦颍来说颇为艰难的任务,这么转了好久,锁依然纹丝不动,而她的额头却已开始有汗出来了,时间更是慢慢地流逝过去……
工部衙门,杨晨的公廨之中。
杨晨正很有些不安地皱起了眉头,在自己的屋子里来回地踱着步子,他那张书案上还放着一些公文呢,可他这时候却没心思看了。
因为任务不轻,这几日他都是留宿在衙门里的,本来晚上也可以做好些事情,但今晚的情况显然就有所不同了。
季灵带来的,关于郑衡失踪的消息就已够让他感到不安了,而刚刚知道的另一件事,却让他更觉紧张。
在得知郑衡出事之后,杨晨便想到了找自己的兄弟帮手,毕竟论在京城里找人,没人是锦衣卫的对手。可季灵去了之后,很快就回转,并带来了一个更叫他吃惊的消息——杨震的两个夫人今日出了事,他正全力在追查她们的下落呢!
“怎会如此?怎么所有事情都集中在了一起出现了?两位弟妹不会有什么危险吧?还有,到底是什么人居然如此大胆,竟敢把主意打到二郎这个锦衣卫都督的身上,他们又图的什么?”一连串的问题不断在杨晨的脑海里翻腾着,让他的心绪越来越是不宁,自然是无法处理公务了。
在如此走动思索了良久之后,杨晨终于把步子一顿,产生了个念头:“如今二郎正需要人协助呢,我这个做兄长的岂能在旁袖手什么都不做?哪怕就是跟他说说话,帮着他做出些分析也是好的呀。对,我该去镇抚司找他!”
主意一旦打定,杨晨当即拿过了身边的大氅裹在了身上,随后大步来到紧闭的公廨门前,推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