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会儿工夫,街上的百姓又遭遇到了之前相似的一幕,不过这一回冲刺起来的人马更多,足有二三十人之众,而且他们都是锦衣卫的打扮,这让百姓连抱怨都不敢发了,只能纷纷闪身让道,并在心里猜测着这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居然能叫锦衣卫都如此紧张。
当杨震下马率人气势汹汹地闯入潭柘寺的山门时,进出的信徒都为其气势所慑,吓得直往边上避去,同时也迅速惊动了庙中僧人。很快地,几名须眉花白的老僧便也神色凝重地迎了上来,远远地便朝杨震合什作礼:“来的可是锦衣卫杨都督?”
“正是本督!”此时的杨震也没心思与他们假客套了,沉着张脸只是略一拱手:“几位大师请了,想必你们应该知道我为何赶来此地吧。”
“这……”几名僧人互相望了一眼,面露犹疑。他们自然已知晓发生在自己寺内的情形,堂堂锦衣卫都督的夫人在自己的寺内被人掳走,随身的两名丫鬟被杀,这对他们来说可实在太严重了。
但今天毕竟是小年,不断有善信来潭柘寺进香,若是因此而导致本寺的名声被坏,他们这些人的罪过可就大了。虽然现在观音堂已应那几名护卫的意思而暂且关闭,但并没有影响其他香客去别处礼佛,若是杨震真发作起来,事情可就彻底不可收拾了。
想到这儿,作为全寺之首的住持普济只能有些期待地看着杨震:“杨都督,此事毕竟关系重大,可否先去贫僧的方丈室里详谈。”说着,还颇有些请求地冲杨震合什作礼。
照着杨震的脾气,当初在杭州因为洛悦颍被人掳劫他敢封了整个灵隐寺,这一回也有心清了这潭柘寺的场,但看到这里来去的上百信众后,他这一想法却被按捺了下去。
潭柘寺毕竟不同于灵隐寺,这儿也不是杭州,谁也不敢保证现在寺里就没有什么达官显贵。若自己一味逞强把所有人或押下了审问,或赶出寺去,接下来这些家伙的反击可不会太弱。
虽然他身为锦衣卫都督并不怕这些权贵,或是潭柘寺的一些靠山,但如今事情已经够烦了,确实没有必要再横生枝节。而且,他也相信,以潭柘寺的几百年声誉是断然不会干出绑架善信,或是与贼人勾结的事情来的,至于那些掳劫张洛二女的贼人,只怕早在得手之后便离开了。
想到这儿,他便略一点头:“那咱们就边走边说吧,但方丈室就不去了,先去观音堂。”
见杨震没有大动干戈的意思,普济和旁边的普善、普法等僧人总算是松了口气,口称善哉之后,便引了杨震一行直往里走去。
虽然杨震他们没有动手赶人拿人,但这么多汉子直冲进寺来的情况还是被许多香客看在眼里,见锦衣卫居然来了这许多人,众人自然心里一阵紧张,开始在一边议论起来,不过知前后的他们自然是论不出个究竟来的。
另一边,杨震他们在几名僧人的陪同下迅速来到了观音堂,随后便瞧见了那几名护卫都神色黯然地站在当地。一见杨震到了,几人互相看了眼,当即跪了下去:“都督,属下无能,竟致两位夫人……”
不待他们把话说完,杨震已一摆手:“都起来,先跟我把你们到此之后的一切细节都全数说出来,别的事等救回了人再作处置!”
“是……”几人赶紧低声答应,便跟着杨震走进佛堂,同时仔细地讲述起之前的经过来。他们所说的,与赵祥几乎没有两样,杨震则是一面听着,一面用那双犀利的眼睛在佛堂四周扫视着。
而那几名寺中僧人,在听说是僧人打扮之人进入佛堂,随后两女和他都不见时,已惊得面色都有些发白了:“杨都督明鉴,我寺内僧侣是断然不会干出这等事来的!”
“是么?这却需要查验之后才能确认了。”杨震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却发现堂内几乎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除了两名已然发僵的丫鬟尸体外,便只剩下那一只装了半罐灯油的油罐了。
只见他几步走到那油罐跟前,仔细看了几眼,还低头闻了闻,确信这正是寺内长明灯所用之油。这让杨震的心微微一动,显然对方准备得很充分,为了瞒过外面的护卫,连这些细节都准备好了,而这所花的心思可着实不少。
再想到两女平常很少出门,只有陪着自己,或是来寺里进香才会给人以可乘之机,就更可见对方为了这一次的掳劫花费了多少心思了。这显然与杭州的那次完全不同,这是贼人精心策划的行动,如此可找的线索一定不会太多。
做出如此判断,让杨震的面色更加阴沉,他这气势,也让僧人和下属们都噤若寒蝉,没一个敢打扰他的。
这倒也方便了杨震的行动,只见他在看了油罐后,又来到两名丫鬟的尸体跟前,翻动着她们的尸体仔细查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