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年过而立,成家立室的秦纲心里也急,急着想找个机会能离开张居正的桎梏,在官场中有自己的一番天地。但他却也知道,一直这么默默地跟在张阁老身边,这样的机会几乎是没有的。因为他有的只是苦劳,却少见功劳。或许唯有当张阁老年老致仕的那天,才会为自己安排一个更好的前程。
但秦纲实在是等不得了,再这么下去,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有出头的一天。还有,跟在张居正身边的他,也更清楚皇帝对阁老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他担心一旦到了那天,自己反而会受到张居正的牵连,从而彻底没有了前程。
所以说,这一回不单对张谦来说是个好机会,对他来说也是一样。倘若真能和张谦一起把杨震与锦衣卫在暗中私造火器的事情给揭发出来,立下如此功劳的自己,阁老总要有所表示了吧?
见秦纲一直沉思不语,张谦更是焦急,忍不住再次劝说道:“秦兄,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哪,这等大功劳摆在咱们面前,可不能错过了。而且,对方已有所察觉,咱们若是迟了一步,那就什么都得不到了。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更要紧的是,我们不能破了此事,那杨震在暗中所做的这一切就会继续下去。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些什么打算,一旦他真干出什么危害江山社稷的事情来,我们的罪责也自不小哪!”
本就心动的秦纲被他这么一番劝说,终于拿定了主意:“好吧,既然这事如此要紧,我便跟你一起干了!”
“秦兄你果然是个以大局为重之人,张谦佩服!”张谦赶紧夸赞了一声,随后又道:“那你打算怎么行事?”
秦纲之前就已想到了这一点,现在既已拿定主意,便也不卖关子:“这事颇为要紧,只靠咱们自己能调用的人手来应对显然是不足的,所以必须借助官府衙门的力量了。而这等事,五城兵马司的人插手是最合适的,我决定请他们出马。”
对此,张谦自然没有任何的异议,他看得出来,此时秦纲既提到了五城兵马司,自然是因为他和那衙门的人交情极深,是足可以信任的了。
“那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去吧。若是趁夜做出布置,甚至是杀进镇抚司衙门里,就更能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了。”张谦又急着提议道。
“唔,倒也可以,反正五城兵马司夜里也需要巡视京城防务,以这个借口出兵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打定主意后的秦纲倒也痛快,当即点头道。随即他又看了张谦一眼:“对了,这次阁老是安排你和王国丈一道去锦衣卫里查事情的,怎么这回你光顾着和我联手了?那王国丈那儿呢?你不打算把功劳也分他一份么?”
“哼,这王伟胆小怕事,在此事上根本没干什么,我凭的什么分润功劳与他?这一回只要不牵涉到他的身上,他就该烧高香了。”张谦很不屑地一声冷哼。
听他这么说来,虽然秦纲表面没说什么,心里却大为鄙夷,这家伙只会做这等过河拆桥的事情,今后还是与他保持距离为好。不过今日这事还得用着他,秦纲只能先忍着,与之一起直奔东城兵马司而去。
作为张居正身边最得信用之人,虽然秦纲的身份是低了些,不过七品,但名头却是不小。即便是深夜造访,可一旦他把名刺递进去,东城兵马司的指挥使还是满脸堆笑地迎了出来。
只不过,这笑容在听明白他的来意后,却凝固在了这位叫祝永的指挥使脸上:“带人去闯镇抚司衙门……这可不简单哪……”
“祝大人这是不信咱们的话么?这可是给你立功的好机会哪,你难道不希望帮朝廷解决一个隐患么?”秦纲端着茶杯,似笑非笑地盯着对方的眼睛:“还是说你信不过我的话,非要阁老亲自给你下令?”
“不敢,不敢!”祝永忙摆手道。对方话里既有利诱又有威胁,他实在有些吃不住劲儿了。便和其他几名手下打了个眼色,见那几人都暗暗点头表示同意之后,他才道:“既然如此,那下官遵命便是。”
“好,只要这次事成,我一定会向阁老如实禀报你们兵马司所立之功的!”秦纲欣然允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