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此言差矣!”徐昌突然用力地一摇头:“我们与那邓涛的交易绝对是合法的。因为那田产上依然写的是他们父亲邓灼的名字,身为人子,无论是邓波还是邓涛都有权将田产出让!”
“什么?”县令惊得差点站起身来,在他把目光转向邓波后,心里就更是发沉,只看他那瑟缩的模样,就知道徐昌所言非虚了。
其实这种事情放在那个年代里也是极其常见的,普通百姓向来对官府有所避讳,讲究个生不入官门,死不下地狱。而向田产房产分家这种事情,真要改了名字又都得去衙门办诸多手续,少不得又要孝敬官吏,对他们来说自然是能免则免了。
兄弟若是分家,一般来说都只是找个中间人把话说开就好,何必非要搞那么麻烦呢,就是田产名字,有时候也是留的先人姓名。一般来说,这都不是事儿,可偏偏今日这案子,却在这上面出了麻烦。
徐昌见县令一副惊讶的模样,嘴角便生出了一丝冷笑来:“大老爷,有这些证据,你总不能再说咱们徐家是在仗势欺人了吧?”他很清楚,只要这一回把对方给压下去,那这个疯子县令在华亭县里就再难翻起什么浪来了。而且徐家若是想对付他,也可以拿这个当作契机。
邓波也已觉察到大事不好,整个人颤成了一片秋风里的树叶,半晌才鼓起勇气,说道:“大老爷,小民实在是冤枉哪。这地明明是我的,却被我那不争气的弟弟以低价卖给了徐家,这分明就是他们强抢我邓家的地哪!”
周围百姓当然能想明白他有多冤,但同时也知道知县大人这回真的难以为他说话了。谁叫他们有疏漏呢,而且这疏漏还被徐家给握到了手中。
县令的脸色已变得极其难看,他当然明白这次的案子对自己有多要紧,可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帮邓波夺回土地吗?若是换了一个被告,身为一县父母的他自然能强制用官威把对方压服了,你即便再有理也没用。可对方是徐家,就只能用道理和律法来进行抗衡。
心中念头急转不停,县令的目光只在那份契约字据上扫来扫去,只希望能看出些其他端倪来。突然,他的目光一凝,已找到了其中的漏洞……
堂外的百姓们也都看着知县,许多人都觉着今日这场官司终究要变成一场闹剧了,知县也将落得个黯淡收场,这让他们在失望之余,也对徐家更增了几分畏惧感,知道这华亭县真正说了算的还是徐家,哪怕讲道理,都没人是他们的对手。
就在不少人长吁短叹的当口,衙门口却来了数十身着红色劲装衣袍的汉子,只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就可以推出这些人身份不一般了,而有些见识的,更是脸上现出了畏惧与退避之色来,他们认出了对方身份,那是锦衣卫!
杨震带着兄弟们进了华亭县后,便沿着并不太宽阔的道路直奔县衙门而来。既然这次的事情缘起就在这华亭县县令身上,他此番赶来自然是想与其见个面,再商量些事情的。
在杨震想来,作为这儿的父母官,对方必然对当地的情形,尤其是徐家的问题了解得极其详细,说不定还掌握了不少徐家作奸犯科的罪证。那自己或许便可以通过他来搜罗更多罪证,从而彻底把徐家给定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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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没想到,在接近县衙门后,这小城的人却渐渐多了起来,待来到县衙门口时,更是瞧见足有数百名男女老幼围着县衙,大声小声地议论着什么,一副兴奋的模样。
“看来今儿个这里还有事发生哪……”杨震一面想着,已翻身下马,吩咐蔡鹰扬和胡戈两个跟了自己进去,其他人则留在外面等候。
虽然小小的县衙外已被看热闹的百姓们堵得结结实实,但杨震他们的出现,还是叫人不敢轻慢。一见他们过来,百姓们下意识地就让出了路来,让他们得以从容穿过,直奔着来到了大堂前。
“徐昌,你说你徐家购入邓氏土地并无过错,本官却不这么认为!在这字据上可是写得明明白白的,七十三亩肥田,你徐家竟只花了不过百两纹银就买了下来。试问,这天下有如此贱卖土地之举么?你这分明就是在仗势欺人,以低价强买了!”知县低沉的声音自堂内传了出来,听到这话,杨震的目光陡然一亮:“徐家?这还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