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着从北边而来,吹在千年古都北京城,将天上一大片的云带到了半月边上,并慢慢地将这点撒向地面的光亮也给遮蔽了起来。最新最快更新
已是初更时分,又是如此一个寒冷的冬夜,即便已是临近年节的腊月十一日,北京城这时候也已显得极其宁静,少有人在街面上晃荡了。只有极少数的几家酒楼馆肆依然还点着灯笼做着生意,那也是背后有着不小靠山,不怕官府挑事儿的头面店铺了。
只不过就是这样的酒楼之内,生意也并不太好,只有寥寥数桌人还在里面吃喝着。倒不光是因为这些酒楼里饭菜的价格要远超过一般酒肆,更因为城里依然执行着宵禁,你一个寻常食客若是没点身份,一旦酒足饭饱出去之后,迎接你的恐怕就得是巡城兵卒的盘问甚至是捉拿了。
当然,也有一些所在是普通有几个闲钱的人也愿意光顾的,那就是教坊司。在那儿,你只要出得起钱,不但能吃饱喝足,而且还能在温柔乡里沉醉一晚,压根就不必担心宵禁什么的。
此刻,在绿扬楼的二楼雅间里用饭的几名面目粗犷的汉子就正在推杯换盏之余商讨着待会儿该去哪儿找找乐子——
“去前两日到过的小金翠那楼子里去吧,那小娘皮的身段和床上功夫,啧啧”其中一个眉毛一高一低的汉子很有些回味地道。
“就知道你小子会挑小金翠,这都去了几回了,你他娘还没腻啊?要我说,还不如去绿箩姑娘那儿呢,那边的小娘皮可水灵得多了”
“要不去声色楼吧,虽然那边的价格高些,但滋味儿却远胜你们提的这几家,我半年前去过后就一直念念不忘呢。”
就当这几位饥渴的男人互相商议着待会儿的娱乐项目时,坐在首位上的沉稳男子终于有些看不下去了:“你们都他娘给我闭嘴!”
他这一声,顿时就把几名色迷迷的下属给吓住了,一个个面色肃然地看向他:“四四珰头”
“哼,你们真道大珰头今天掏钱请你们出来吃喝玩乐的吗?来这儿点上一大桌子丰盛酒宴我也就不说什么了,现在倒好,你们不想着怎么做事,却光顾着惦记怎么去找(女表)子了,你们真当咱们东厂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
“四珰头恕罪,小的们只是随口说说”
“是啊四珰头,只要您发句话,小的们自会照您的意思行事。不就是让咱们来把锦衣卫那些狗爪子给引出来吗?只要他们敢出现在咱们面前,咱们兄弟一定叫他生死两难。”
众人一见顶头上司发怒了,顿时有些着了慌,赶紧赔罪的赔罪,表态的表态。随着最近东厂诸事不顺,又被锦衣卫屡屡欺到头上,内部的规矩可比以往要大多了,稍有不慎就得挨上一顿板子。
见他们收敛下来,那四珰头严怀才冷哼一声,不再训斥。不过在他的目光转到雅间之外那名刚走过的送菜小二后,面色又唰地一下沉了下去:“你们一个个也就光会耍嘴皮子而已,真要有锦衣卫的在我们边上,你们也发现不了。”
“四珰头这话就太冤枉咱们了。咱们好歹也在东厂里当了几年差事了,旁的不敢说,这盯梢反盯梢什么的,却还是擅长的。”其中一个下属很有些胆大地反对道。其他人虽然不说话,却也是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严怀又是一声冷笑:“是吗?那你们可知道其实咱们一早就已被锦衣卫的家伙给盯上了?”
“啊?”几名番子闻言猛然一惊,有个更是手一抖,把满满的一杯酒都给撒在了桌面之上:“这怎么可能?四珰头你可不要开这样的玩笑哪?”
“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严怀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随后冷声道:“咱们旁边那雅间里吃酒的,就是锦衣卫的狗爪子!”
“当真?”几人一听,神色更是一肃,有人的手已搭在腰间,那儿都鼓鼓囊囊的藏着兵器。
“虽然他们也都换了装束,可这种气息却瞒不过我。而且我记得很清楚,刚才打咱们门前过去的家伙几日前也在我们东厂附近出没过好几回,你们说这天下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吗?”严怀神色严肃地说道。
几名番子一听,神色就更加紧张了:“他们竟真的跟上咱们了?他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