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震可没有见好就收的意思,他向来秉承一个原则,只要能把人打死,就绝不打残了事。??火然?文 w?w?w?.?现在主动权在自己手里,当然更不可能轻易放过神色有异的刘守有,便继续道:“说实在的,下官对大人之前对东厂之种种言听计从的做法已很是不满,尤其是当日下官奉旨前往山西查案,要不是都督你硬是答应了东厂的意思派了宋雪桥跟着,或许事情还不会那么糟糕,还能少死许多兄弟呢!”
此话一说,周围和外面的锦衣卫们心里更是一动,确实那次之事真相公布之后,大家对宋雪桥是恨之入骨的,只是不知因为什么,大家都没有往深了想。现在这一点被杨震揭出来,许多人自然也要将这一点归咎到刘守有的头上了。
刘守有面上肌肉猛然一颤,心知不好,再任由杨震这么说下去的话,自己在锦衣卫里的威信都要扫地了,便赶紧分辩道:“当时情况下,本督也不知那宋雪桥竟是如此狼子野心,我若早知如此,便是拼了被冯公公责罚也不会把他硬放进你队伍里去的。”
杨震轻轻摇头:“事到如今,都督你还不醒悟吗?我们锦衣卫,根本就不必听从他东厂的意思行事,我们就是我们,他们自是他们。无论是之前的意思也罢,这次的犯人也好,错的都是他们,咱们锦衣卫再不能被东厂视作走狗随意驱使了!”
“不错,咱们锦衣卫绝不再做那东厂的走狗!”已看出杨震心思的夏凯当即提高了声音应和道。
而随后,其他几名杨震的下属也回过神来,一齐用更高的声音喊了起来。而当这话传出公厅,外间不少早受够了东厂欺压凌辱的锦衣卫们也受到鼓舞一般喊了起来:“锦衣卫再不做东厂的走狗!”
“锦衣卫再不做东厂走狗!”最后,同样的一句话迅速在整个镇抚司衙门里扩散开来,数以百计的人呐喊出了他们一直藏在心里,却从未敢有所表露的话语。
听到那源源不绝传来的口号,刘守有的面色由红而白,由白而青,最终又转回到了白色,他指着杨震,嘴唇喃动半晌,但除了一个你字,却再难吐出另一个字来。
他实在没想到,杨震竟有这胆量,在这个时候突然直接就提出如此口号来与东厂把脸都彻底撕破。而更叫他心慌的是,自己那些一贯以来委曲求全的下属,这一回居然就跟吃错了药一般,完全被杨震给鼓动了起来,一旦此事外传,自己却该如何在冯公公面前交代哪?
他却不想想,是人都有个脾性,并不是所有人都跟他一样可以忍受无尽的刁难和欺压的。虽然这些锦衣卫们因为自身实力关系一直忍气吞声,但他们心里的怨气与怒火却在一天天的加剧,现在杨震突然给了他们这么个宣泄的途径,这些人甚至都不会经过冷静考虑,就会情不自禁地喊出那声口号来。
本来只想帮着袁泰东脱罪,结果却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来,这让刘守有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才好了。想凭着自己的身份救人却因为对方拿出规章制度而无法得逞,想借东厂以势压人,反而叫杨震提出了这么个口号,刘守有实在不敢继续留在此地了,不然谁知道这里的情况传出去后会变成什么样,冯保又会如何看待自己?
此时的刘都督已顾不得再想办法从杨震手里救走袁泰东了,在一声虚弱的冷哼之后,便带了人狼狈离去。
看着刘守有那无奈离去的模样,杨震的嘴角再次现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来:“等着吧,这只是开始。也该是时候和东厂的人算算旧账了!”
不过在和东厂计较之前,杨震却还得先对付眼前这个明显已吓呆的袁泰东袁千户。在听到杨震说出与东厂彻底撕破脸决裂的话,看到刘都督无奈离去后,他便知道,今天自己算是彻底栽了。
“袁泰东,现在已无人能够保你,你还不从实招来?”杨震神色转冷,双目如电,倏然盯在了袁泰东那发白的脸上。
“我招,其实这四十人里,确有三十二人是东厂那边叫我们锦衣卫关进诏狱的。这其中有十八人是他们拿了人后交给我们关押,而其余十四人,则是由下官自己派人去拿来的。他们中近半是曾与东厂有过纠纷之人……”事到如今,袁泰东再不敢不说实话了,如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所掌握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杨震静静地听着,一旁的书吏则飞快地记录着,待其说完后,便把口供取过来,让他签字画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