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在脑海里计较了一番后，才婉转谢绝道：“三桂也极想到舅父麾下聆听教诲，但父亲去世后，姨夫待我如子，三桂不敢轻言离去！”</p>
祖大寿知道裴国珍膝下无儿，他头叹息道：“也是，那儿又有你父亲的旧部。嗯，好好干，封荫妻子才是我辈的理想。”</p>
“三桂听从舅父教诲！”</p>
吴三桂又给祖大寿满上了一杯酒，祖大寿扬起酒杯道：“好，咱们都是驻守辽东的好男儿，过不了几天就会跟鞑子恶战一场。咱们生死由天，嗯，只是可惜了大凌河城里跟我们一起驻守的两万多百姓。若是我们守城失败，这些百姓可就会被鞑子屠杀干净！为了他们，也为了咱们像个老爷们，决不能再重蹈广宁城的覆辙。来，干了！”</p>
满桌的人都举起杯子一口喝了，吴三桂一边给祖大寿添酒，一边道：</p>
舅父，现在城内缺少柴伙，外边又给女真人撅土围了，这只怕是我们最难解决的问题！”</p>
祖泽溥也道：“如果是先前外围碉堡没有废弃就好了，这样至少女真人不敢明目张胆的在外边挖沟壕。”</p>
祖泽远附和道：“就是，城外有碉堡作为依托，咱们也不会成为孤城被围。真搞不懂当初孙阁老为什么要撤回碉堡的人马！”</p>
祖大寿道夹了口菜，嚼了两嚼吞下去才道：“你们知道什么，那是因为女真人有了远程的红衣大炮，外围简易的碉堡已经不足以防守，与其白白损失兵士，还不如收缩防守。”</p>
祖泽溥不服道：“即使不能有效防御，但是也可以阻慢女真鞑子进攻的度，等他们推进到大凌河城的时候，咱们可以准备的更加充分，至少可以收集更多的柴伙。再，他们用大炮轰外围几十个堡垒，也需要大量的弹药。上次女真人攻下广宁之后，没有继续南下的原因不就是因为弹药缺乏嘛？！如果用堡垒浪费他们的弹药，等他们进攻大凌河城的时候，便会缺少弹药。父亲大人也不是有时胜负关键在乎于一。或许，就是因为最后缺少弹药造成他们无法打破城墙！即便这是少许的可能，作为主帅也值得去做！”</p>
祖泽溥还是第一次在父亲面前讲这么多话，也是第一次如此反驳父亲的观。之所以这样，一是泽润这个大哥所带来的压力，他们都是祖大寿的嫡子，谁能继承族长的职位一直来祖家各房就有不同意见。虽然最后决定权在祖大寿手里，但祖大寿一直都孩子还，要继续锻炼。这么一来，不可避免造成两兄弟会相互竞争，以求在父亲那能有个好的表现。第二个原因是祖大寿方才夸吴三桂，让他也有了跟这个表弟比较的念头。</p>
祖大寿哈哈笑道：“嗯，你能想到这般也算不错了！”</p>
吴三桂对于碉堡的布防同样跟祖泽溥持同样的意见，只是这批评上司方略的话，他觉得还是少得好，毕竟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不过他看到祖大寿竟似有更深的见解，忍不住出言问道：</p>
“舅父，三桂也觉得泽溥表哥的很有道理，难道这里边还有什么不妥嘛？！”</p>
祖大寿拿着筷子敲了敲碟碗道：“当然不妥！在外城设置碉堡，少则几十人，多则数百人，里边不仅要准备火炮，弹药，也要储存大量的粮食，光这一笔就是庞大的开支。再者，女真人也无需炮轰各个碉堡，如果象你等这般放弃外围的碉堡，你认为碉堡之内的人还会死守嘛？！只要有人投降，然后好生款待，再派他们去招降其他据，只怕鞑子不费一箭一炮便破去这些花费极多的碉堡。同时还平白资助了鞑子一笔，这就是为什么孙阁老跟袁督师都没有恢复大凌河外围碉堡的原因。你们明白了嘛？！生死大事，并非人人不惧！”</p>
祖家子侄从参军，自然知道武人的心态，都心服道：“孩儿明白了！”</p>
“好了，来，我们继续喝！三桂你也多喝！来来来！”祖大寿又拍开了一个酒坛。</p>
吴三桂此时却因为祖大寿的回答而陷入了迷茫中。诚如，大凌河外的碉堡不值得驻守，那么他们这座孤城呢？对于锦宁防线，对于大明而言，这大凌河城也是不是也属于不值得驻守的‘碉堡’呢？一旦鞑子围困日久，袁督师会派援军来嘛？！还是作为消耗女真实力的碉堡舍弃掉呢？舅父今天喝酒，是早就知道了，还是？！</p>
尽管大凌河城里的将士们都已经做好了跟女真鞑子血战的准备，但是女真人在外围立营七八天了，仍旧没有行动的迹象，只是派出股骑兵在四周侦察。不过，他们对于出城砍柴的明军却毫不留情，经常进行偷袭。明军也为此将城内为数不多的骑兵抽调出来进行保护，甚至利用伪装成砍柴的百姓吸引敌人靠前，然后再进行截杀。在互有伤亡的情况下，规模的接触战就在大凌河城下时有生。</p>
守在大凌河的祖大寿委实不明白这一次女真人打的是什么算盘，但皇太极绝不会这么有雅兴带着十万人马前来打猎！他想不通就干脆不想，只是每日加强戒备，随时迎击敌人的攻城。</p>
这件事不单是祖大寿等明军搞不懂，就是女真各旗的贝勒们也不明白皇太极是什么个打算！他们抵达大凌河差不多半个月了，除了围住他们，却不让各旗人马出战。</p>
“父汗，儿臣愿率本旗人马攻城！”豪格又一次热切的请战！</p>
“大汗，臣也愿意去协助大阿哥！”正蓝旗主阿巴泰也出来道。</p>
坐在大帐汗位上的皇太极仍旧是老一句话：“时候未到，现在还不是攻城的时候！”</p>
“父汗”豪格还想再！</p>
“退下！到帐外吹吹风清醒一下！”皇太极皱起了双眉喝道，他对自己这个长子是又爱又恨，他喜欢豪格的勇猛，却恼怒于他的冲动。作为先可汗最有谋略的继承人，他的儿子怎么就没有遗传到他的聪明呢？！皇太极对此总是遗憾得很，在他诸多兄弟中，成年的侄子们已经有几十个，但是他这一脉却只有豪格一人成年，前边生的都是女儿，其他儿子都还。现在能帮他手的也只有跟他亲近的兄弟侄儿们。</p>
豪格见父汗怒，哪还敢，怏怏退了下去。</p>
皇太极双手一合，对着满帐的贝勒旗主们道：“好了，今天就议事到这。这战肯定是要打的，但不是这个时候，等马光远将红衣大炮运来再打不迟！现在都退下回营，记得各自戒备防止明军袭营！”</p>
“是！”众贝勒见大阿哥也碰了个老大的钉子，哪里还敢出声言战，都行礼后便退了出去。</p>
“多尔衮，你留下来一会！”皇太极叫住了正要走的多尔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