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书生见中年人相问，心中大为得意，摇头晃脑着道：“只要让他们彼此互相攻讦，自然会有机可乘。皇上不是让大伙自省嘛？那么咱们就顺水推舟出个难题，出个大明百年的弊端让皇上去忙，而且这件事要大大的得罪下边的官员。到时候改与不改就是皇上的事情了，对于我们而言总是有利的。”</p>
中年人已经明白书生的意思，他微笑着道：“子既然是你想的，可有合适的人选。得罪人的事情还是不要我们的人出面，否则以后的仕途可就废了！”</p>
书生道：“下官明白！人我已经想好了。大人可还记得有个不爱钱的御史？”</p>
“嗯，可是韩一良？”中年人想了一下，已经明白书生的意思：“你打算让韩一良出面上奏章，此事倒真关系重大，皇上若是查办，攻讦起来可就热闹了！当然，朝堂总是越热闹越好。这事你去办吧！”</p>
“是！”书生得意的扫了眼瘦子，端坐回位子上。</p>
中年人故作没有看到，他继续道：“既然要人为的挑起事端，最近一段时间大明朝堂肯定会再动荡一番，你们要预先做好准备，别让人抓到手尾！还有就是原定的方案不变，咱们来个双管齐下！”</p>
众人都道：“下官明白！”</p>
天工学院</p>
这是徐光启走后，我第一次来这里。傅山曾传奏折回来，他们已经安抵上海，虽然傅山仍旧寻访名医会诊，但从奏折的字里行间可以看得出，徐光启的病情不容乐观。方正华跟谷刚都远远的站着，我一人静静的站在天工学院的庭院里，感慨万千。</p>
老实我没有想到大臣们对天工改制的意见会这么激烈，现在虽然收服了大部分的臣子，可我感觉君臣之间的关系第一次出现了裂缝。这只还是刚刚开始，以后又会如何呢？朝廷官员要整治，地方官员也要整治，军制更要整治，可现在都只能慢慢来，我觉得身上的担子重了许多！</p>
“臣等参见皇上！”毕懋康跟宋应星已经出来接驾，毕懋康是三朝老臣，论资历也只比徐光启低，以前有什么事情都是徐光启出面，现在天工学院以他为。</p>
我调整了下心情，笑呵呵的拉起二人道：“两位爱卿不必多礼，朕过来看看天工学院改制后跟以前有什么不同？”</p>
毕懋康笑着回奏道：“根据皇上的旨意，微臣跟宋大人将天工学院的学子分流到国子监，唯有愿意一心格物致知的学生才留在天工学院，现在录得一百二十一人。天工研究院现在有徐光启大人，微臣，宋大人，孙元化，茅元仪，焦勖，张焘七人。”</p>
我了头道：“人少了，多招些吧！研究院人也太少，徐光启已经回乡，其他人太多都在外边，朕跟前就你们两人支撑着。这样吧，研究院由毕爱卿任院使，孙元化跟茅元仪任副院使，天工学院还是由宋爱卿兼任院使。”</p>
“微臣遵旨谢恩！”</p>
天工学院实际并没有多少变化，就是将学院东面的一片地方划出来做了研究院，西面是工匠作坊以及仓库，饭堂等等。每个部门也制订了管理条例，学院里边除了守卫的士兵，都是采用十时的上班制，按出勤，表现来领取月俸。这是我第一次在大明搞具有现代意义的管理制度，具有示范带头的作用。我跟他们两人详细讨论了天工学院的运行情况，希望能够有个好的开始。</p>
当然我没有忘记此行的第二个目的，那就是交给他们两人任务！在火枪作坊，毕懋康给我展示了他们新研制的燧枪。</p>
“皇上，这是微臣根据赵士祯研制的迅雷铳改进而成，加强了枪膛壁的厚度，可以多增加十分之一的弹药。射程已经可以到达五十丈，比原先远了三丈！”</p>
我接过火枪看了一下，跟我印象中的‘枪’差别还是很大。为此，我不得不把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一东西交给毕懋康去研究。</p>
“毕爱卿，这火枪铅弹之所以不能射的远，瞄的准是因为铅弹不是旋转的飞出枪口！”</p>
“飞旋出枪口？”毕懋康有些迟疑的道。</p>
“对，就是要高旋转的飞出枪口！”</p>
“这……”毕懋康嘴角晃动着花白的长须，不知道怎么好。</p>
我看他的样子遍知道怎么回事！对于他这个年纪的人而言，自认为在火器的造诣上决不输于任何人，而我一个年轻的伙子告诉他如何做火枪，他心底自然难以接受，只是因为我是天子，所以他才不敢反驳！我不想多费唇舌，便道：</p>
“这个结论是朕跟徐光启一起讨论得来的，只是还没有验证，所以朕想着将此事交给你去做！”</p>
果然，毕懋康听我这么，脸色好了许多。他想了一下，问道：“皇上，不知徐大人可曾过如何将射出的子弹旋转起来？”</p>
我也不计较这些，便在作坊旁拿了张纸，将火枪管上螺旋线画了出来，我也不知道是左旋还是右旋，大概划了一个模样。</p>
虽然我画得很是潦草，但毕懋康毕竟造诣深厚，渐渐明白过来这些弯弯曲曲的线有什么用。他皱着眉头思虑了好一会才道：</p>
“启禀皇上，微臣可以铸出此等线条，但恐怕给铅弹撞击数次后，就会变形！”</p>
“是这样啊，这个螺旋线可以粗，而且不用这么多条，应该有四条就可以了。”我想了想毕懋康提出的问题，大约只能这么，突然灵光一闪，我又有了一个主意：</p>
“还有就是爱卿铸造好之后，可以将铸好的枪管放到红炭上均匀加热三四个时辰，然后等它慢慢冷却，效果应该会好一些！”</p>
“微臣遵旨！”</p>
毕懋康虽然不解，但还是应允！我这也是想到金属加工中，经常进行热处理。就是把零件放入氮化炉或者真空炉里加热几个时，提高零件的硬度。在这个时代没有这样的条件，所以只能丢到炭里去加热。能否有提高硬度的效果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至少也可以进行均质消除应力，使枪管不易变形！</p>
这件事情交代之后，能不能成功只有看造化了！不过还有一样东西是可以改进的，那就是子弹。现在用的铅弹都是圆形的弹丸，如果改成长锥形的，那么穿透力自然要强很多。于是我也在纸上画了个锥形子弹的样子出来。</p>
“毕爱卿，这里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朕想着能不能把火枪的子弹铸造成这个模样，尾部可以是半圆形的，但前面要是尖的。”</p>
毕懋康再一次拿起图纸沉思起来，我怕他有什么排斥的心理，便道：</p>
“这只是朕做的一个试验，你先作些样品出来，跟朕先前的火枪配套，试试威力如何！”</p>
毕懋康心的收好图纸，在一旁深思起其中的道理来。我也没有打搅他，转而带着宋应星出去。出了火器作坊，退开闲杂人等，我才道：</p>
“宋卿家，朕的热气球研究得怎么样了？”</p>
宋应星躬身回道：“皇上，微臣根据第一架热气球，已经仿制出了三部，都已经试飞过了。只是降落还很不稳定，要靠下边的人用绳子拉住。”</p>
“罢了，这热气球跟航海差不多，靠风向移动。降落的时候尽量保证人员的安全，记住要灭明火，掉下来的时候不起火就可以了，那百来斤的煤油洒了就洒了！”</p>
“微臣遵旨！”宋应星想了想又道：“启奏皇上，微臣还斗胆问一下，这热气球每个造价高达三万两白银，不知皇上要微臣造多少？”</p>
我只是让他们造，具体造多少我心里还真没有个概念。特别是听他得这么贵，这钱又是我从内库里支出来的。我心里默计了一番，道：</p>
“朕就拿出一百万，造三十架热气球，其他十万用于各项后勤杂费，你就看着办了。你待会就去库房支一半出来！”</p>
宋应星没有想到我这么大手笔的支出，愣了一下才忙低下头道：“微臣……微臣遵旨谢恩！”</p>
我呵呵一笑道：“这是朕用于研制热气球的费用，该用的朕不会气。你也不用谢恩了，只要把热气球做好，朕就满意了。”</p>
“微臣一定……尽力而为！”想着上百万的银子由自己掌握，宋应星还是有些激动得失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