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完脉,还没等李道人说话,王慎就道:“道长,清火的药就不要下了,我不爱吃。”
李道长一笑:“相公血气旺盛,最近又忧心烦恼,以至肝火旺盛。其实,不吃药也是可以的,多食些瓜果素菜就好。”
李道长终归还是跟着王慎来了鼎州,并打算随他一起去安陆。
王慎答应李道人,等到了安陆之后,就在府中建一座小观让他住持。
这已经相当与往家的家庙了,王慎可是差一步就是相公了,如今占有江汉五州之地,已经是事实上的封建诸侯。李道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暂时依旧在军中做一众军医的头。
王慎一笑:“这话某爱听。”
李道人收拾好东西就要走,王慎叫住他,问:“道长,细妹现在如何了?”
“禀军使,依旧那样,除了身子虚,倒没有什么危险。”
王慎沉吟片刻:“依某看来,细妹深受摩尼妖教的异端邪说的影响。我又要将她许给牛皋将军,你也是知道的,牛伯远是某看重的,将来也是我军带兵大将军。若是因为这事影响到牛将军,却是不美。道长和她经常照面,又是个道法通玄的道德之士,倒是可以施加影响。”
是的,邪教这种东西的可怕之处自不用多说。若是细妹的信仰影响到牛皋,进而影响到军中士卒,那个麻烦就大了。
李道人如何不明白王慎话中的意思,笑道:“军使也不用担心,牛将军乃是读书人出身,摩尼教的教义天生就和儒家有冲突,甚至是水火不容。以牛皋将军的刚强的性格,如何能够被那荒唐的教义所鼓惑。至于细妹,年纪尚轻,心智尚未成熟,受到妖教迷惑也不是不可以改变过来的。”
王慎心中欢喜,杨细妹在他未来的计划中占有很重要的位置,如果能够改变这小丫头的三观,倒是一件好事:“对对对,摩尼教的教义我了解一些,其实还是很粗糙的,不外是用死后的天堂来诱惑教徒,怎么比得上道家的长生术,陆神仙来得吸引。”
李道长摇头:“军使却是说错了,我道家只不过是一种修炼的方法,是做人做事的态度,并不和其他宗门教门那样要求信徒的愚忠。”
王慎:“你说下去。”
李道长:“是的,道家追求长生,可普通人不也寻求强身健体,延年益寿;道家要洞府宫观,要舒适的生活,普通人一样追求。道家炼丹合药,普通人不也找郎中凭脉开方子?所以,我道家的追求和普通人的追求是完全符合的。”
“别的教门都要尊唯一的神,对其定礼,膜拜,那是神的宗教,而我道家是人的宗教。早道家典籍中,黄帝、彭祖、抱朴子、老子,以前都是求道者,悟道者,是普通人,而不是万能的神。”
“道家讲究的是自我的磨练和悟道,而不是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飘渺的神身上。只有自我的修行,自我的强大,才能脱离迷信的虚妄。在我道家看来,摩尼和所谓的明尊却是经不起推敲和可笑的。”
最后,李道士微笑道:“贫道和细妹在一起也说过很多话儿,探讨过修行一物。看得出来,细妹是一个有悟性之人,恰如蒙尘明珠。只需将我道家的道理一一解析分明,一一同明教的典籍做对比,她自然就能分别出什么是迷信,什么是大道。未来,杨细妹未必不能成为一个道德之士。”
王慎心中欢喜的同时,又大惊:“道长,细妹可是某许给牛皋将军的,你若是将她说得出家做了姑子可如何得了?”
李道士:“在家出家,不外是一个修行的方式,其实没有任何区别。就算细妹要出家,贫道还不敢收这个徒弟呢,牛将军手中的铁锏须饶不了道人。”
王慎哈哈大笑:“是的,是的。”
“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沙鸥翔集,锦鳞游泳;岸芷汀兰,郁郁青青。而或长烟一空,皓月千里,浮光跃金,静影沉璧,渔歌互答,此乐何极!”
虽然已经是深秋,但今日的天气却是极好的。
朵朵白云的倒影在浩大平静的洞庭湖水上飞快移动。定睛看去,湖水清澈,可直视水底,整艘小船如同悬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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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王慎骑着战马凝视着前方的湖面,身着儒袍,手执一柄折扇,开合之间,有清风徐来,显得如此悠闲。
和他不同,在深厚有五个全副武装的甲士骑在马上,都虎视眈眈地看着远方的水平线。
这五人都是军中一等一的猛士,带队的正是岳云和牛皋。
这两人身上都包裹着钢铁,手中拿着一把大斧,腰上还挂着铁锏和骨朵,背上则背着硬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