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郭大路笑容温和，“他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莫要说让他回来与你夫妻团圆，就是让他随我杀上天庭，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铁扇公主闻言，神色闪动，再次打量起郭大路，郭大路笑道：“若是嫂嫂不信，可以稍作试探。”

铁扇公主看不出郭大路深浅，犹豫片刻，然后咬咬牙，道：“最初，我是奉了老君的密令与牛大力接触，但与他成亲之后，日久生情，如今也真是把他当做可以托付终身的道侣，可是自打我与说了这件事，他便有了心结，与我日益疏远，以至于在外面又找了一个小的……”

郭大路不动声色，紧问道：“老君最初的密令是牛魔王还是另有其人？”

铁扇公主脸色微变，猛然拍案而起，指着郭大路，骂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到我芭蕉洞来究竟意欲何为？”

郭大路也站起身，笑道：“其实即使牛夫人不答，我也知道答案，之所以问，也是为建立这桩因果。”

铁扇公主瞪着郭大路，一言不发。

郭大路续道：“不久之后，齐天大圣孙悟空会登门拜访，相求芭蕉扇，我希望牛夫人做的事情是，摒弃前因与前嫌，将芭蕉扇借他……”

“绝不可能！”

不等郭大路把话说完，铁扇公主即严词打断：“他坑陷我儿，害得我母子分离，我正没处寻他报仇，他敢登门，我必取他性命。”

郭大路道：“那也可以，只是牛夫人是否真有把握能胜得过那位曾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

“胜不过他，与他拼命就是。”

郭大路道：“如此说来，牛夫人对夫妻团圆甚至母子相见都不再抱有希望？”

铁扇公主愣住，随即喃喃道：“我那孩儿已被南海观世音收去，那没良心的夫君又迷上了狐狸精，还有什么团圆相见的日子？”

郭大路道：“那也不过是因为牛夫人现在修为低微才会有这些悲观的想法，倘若牛夫人从此静心修行，一路高歌猛进，证金仙、大罗金仙，至于立教称祖，到时候不是想见谁便见谁，想不见谁就不见谁，什么道祖菩萨佛祖狐狸精都不再是阻碍。”

铁扇公主听了这番离经叛道的话，多少觉得有些悚然，对名叫郭大路的少年的来路更加困惑。

“反过来说，你若拒绝将芭蕉扇借给悟空，他必会去找牛魔王攀交情，那牛魔王虽不至于因为红孩儿的事情跟他拼命，但真正相见，少不了要斗一场，他们两个本就旗鼓相当，斗起来也是难分胜负，到时候悟空说不得要去天庭、西天搬救兵，一旦漫天神佛降临，围困住牛魔王，借不借扇子还能由得你？据我看，到时不仅扇子要借，牛魔王也要被西天带走镇压起来，毕竟牛魔王本就出身西方佛门，这中间的曲折，想必牛夫人心里有数……”

郭大路老早就推算出牛魔王很可能是佛门埋在妖魔两界的一颗棋子，只是中间被老君破了局，用罗刹女收了他，至于他现在的身份到底是贼是差，郭大路其实也摸不大准——现在的他还是算不过那两位大佬的。

如果按原著来看，牛魔王其实在火焰山一劫就已沦为弃子，天庭和道祖通过哪吒之手斩了他数个牛头，逼得他自报家门，“情愿归顺佛家也”，也印证了郭妙觉“别处分胜负”的判语。

如今，郭妙觉占了蛮荒，牛魔王对道祖和佛祖来说，几乎是同时失去价值，加之他一向宣称“自由修行”，更是犯大忌，不怪在围剿他的时候，佛道两家空前团结。

铁扇公主听得神情惨然，倒不是她轻易被郭大路忽悠住，而是她心中一直有此担心，她当初跟谛听交好，谛听曾透露天机给她，有此预示，此时听那奇怪少年之言，更是触动心事。

“言尽于此，还请牛夫人速做决断。”郭大路说着一拱手，忽然从洞府内消失。

……

孙悟空驾筋斗云，径至翠云山，眼见山中大阵磅礴，一时寻不到洞口，正自徘徊，忽见山上走下一位樵夫，边走边唱着歌，好不悠闲自在，忙上前作礼闻讯。

那樵夫得知他前来寻找铁扇公主，好心为他指路，悟空谢过樵夫，一径去了。

待悟空走远，樵夫变幻模样，不是郭大路还能有谁？

这是第一次没有被悟空认出真身。

郭大路跳上云头，赶往积雷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