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五节 冲击(1 / 2)

冲天斗神 黑天魔神 0 字 2022-01-17

 挑衅是一门很有讲究的学问。某个人故意想要激怒你的时候,总有着数之不尽的方法。从京城前往寒潭寺,只有官道最是好走。以宣俊德和宣家子弟的傲慢性子,绝对不会主动让开大路,任由出操的玄火军士卒通过。这路面上遍布冰雪,任何人踩上去都会溅起泥浆。不要说是宣俊德这种贵族,就算乡间农人也会觉得愤怒。

在官道这个方向,杨天鸿准备了足足五十队出操的玄火军士卒。哪怕他宣俊德涵养再好,仍然会被来来回回的出操士兵气得震怒连天。每一个带队的队官,都是杨天鸿的心腹。无论宣俊德还是宣家子弟,只要其中有任何人骂出一个脏字,立刻就会爆发冲突。

宣俊德反应比预料中更加猛烈。他直接抡起马鞭抽人,这结果比杨天鸿预料中更好。隐藏在旁边的杨虎也就现身,抡起拳头把所有仇恨从宣俊德身上连本带利全部收回来。

事情做得很是巧妙,而且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破绽。就连杨虎本人,杨天鸿也早在除夕之后的第二天,将他录入了玄火军花名册。

宣光静异常凶狠地盯着杨天鸿。看得越久,他心里就越是感到恐惧。他不明白,杨天鸿为什么要告诉自己关于杨虎和宣俊德之间的纠纷难道杨天鸿不明白,只要自己知道了内幕,就有足够理由在顺天府提交证据的道理吗

别想着什么顺天府了。

杨天鸿看穿了宣光静的想法,他淡淡地笑道:你以为,事情闹到这个地步,顺天府还有能力解决吗宣大人,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更加幼稚。若非你是朝廷三品大员,此刻你早已身首异处。大过年的。本来麻烦少一桩是一桩。可是你偏偏不省心,非要给本将找来一大堆麻烦。也罢,本将就陪你到皇宫走一遭,看看陛下对此事是如何裁决。

话一出口,宣光静脸上的凶意瞬间消散,陡然失色。变成了无比强烈的骇然,不由得脱口路而出:你说什么,陛陛下

随便想想也能知道,顺明帝对此事会是什么样的态度。文贵武贱虽是世间常理,可是站在最高权力者的位置,却不得不更多考虑武将的利益。若是一味偏袒文臣,谁来守护边关谁来为大楚征战何况,顺明帝与大楚之前几位皇帝都不同。那个时候,大楚国立强盛。无论北地戎狄还是南疆越人,都很少入境作乱。那个时候,武将地位远远低于文臣。到了顺明帝父亲的时代,北地武备松弛。尤其是顺明帝继位以后,边关每年都有烽火。骠骑将军杨靖之所以能够封侯,就是因为顺明帝不得不依仗武将,给予他们更多优厚待遇的缘故。

何况,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就是一个专门针对宣家设置的陷阱。从宣光静带着族人冲进玄火军兵营的时候。胜负结果已经注定。

想通了其中道理,宣光静深深吸了口气。带着屈辱和愤怒,低下头,以前所未有的恭顺语气对杨天鸿道:此事是我思量不周。还请杨将军大人大量,放过我宣家。

对一个武人低头,宣光静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然而,若不是如此。他也绝对不会开口求饶。只要事情没有闹大,杨天鸿愿意放过自己,宣家就还有再次翻盘的机会。宣光静决定忘记宣家上下几百口刚刚被杀的族人。与近在咫尺的危机相比,这些已经死去的人根本不算什么。

呵呵宣大人,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吗

杨天鸿根本不上当。他脸上一直带着微笑。凑近宣光静的耳朵,低声道:你博览群书,应该明白杀鸡骇猴这个道理。广平候一脉在京师里沉寂得太久了。很多人都忘记了我父亲当年的赫赫威名。以至于就连盛鑫赌坊这种小角色,也胆敢欺负到我杨家头上。也罢威名这种东西,从来都是用人头和人血杀出来。你宣家上下死了几百口人,还远远不够。若是没有你这种朝廷大员作为陪衬,恐怕京城里所有勋贵都会以为我杨家好欺负。

宣光静脸色再次骤变,因为恐惧变得铁青。他颤声道:你,你敢

我当然敢

杨天鸿的话语和神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不怕实话告诉你,宣家只是第一个。本将身为大楚毅勇候,就必须维护我杨家威名。无论是谁胆敢惹上我杨家,必定身败名裂

皇宫里过年的气氛十足,只是地方大了,人有些少,热闹程度终究比不上宫墙外面的集市。

小荷许久没有进宫,对这里已经觉得很是陌生。

她今天换上了豪华的礼服,玄黄色的蜀锦袍子上绣着凤纹,沉重的翠玉发饰戴在头上,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尽管周围莺歌燕舞,宫娥内侍往来络绎不绝,小荷仍然提不起半点兴趣,觉得这里不属于自己,而是另外一个陌生的世界。

每个人都尊称自己公主殿下。可是从那些人眼睛里,小荷没有看到半点尊敬,分明充满了鄙夷和调侃,以及毫不掩饰的嘲讽。

脸上那块黑色胎记实在太大了,几乎占据了脸上三分之二的面积。一个半黑半白的人,无论出现在哪里,都会立刻成为颇具关注的焦点。

身为大楚公主,小荷的名字是项舞天。人们用这个名字称呼她的时候,小荷觉得很是刺耳。在叔父长乐王身边久了,小荷已经代替了本名。

舞天,坐到朕的身边来。

是父皇的声音。很温和,还带有一丝丝命令的口吻。小荷抬起头,看见了顺明帝那张充满慈爱和微笑的面孔。他冲着自己招手,指了指宝座旁边的一把椅子。

就在父皇身边的侧面,还坐着另外一个女人,她头戴凤冠,容颜艳丽。满面含笑,淡金色礼服华贵无比。只是在那双精心描画过的丹凤眼深处,小荷分明看到了一抹怨毒,还有隐隐约约的恨意。

那是张皇后。那顶凤冠本来属于自己的母亲,却被那个女人戴在了头上。张家乃是楚国豪族,当年母亲因病死后。大臣们就纷纷劝说父皇重新立后。当时小荷年纪尚幼,后来从叔父长乐王口中听说,为了争夺后位,宫里妃嫔之间也是腥风血雨,诡计百出。

小荷娉娉婷婷地走到顺明帝面前,行了一礼。父亲比去年看起来又老了几分,额头上的皱纹很深,两鬓白发也添了不少。可不管怎么样,他对自己的慈爱很是真实。眼睛里全是笑意,不像别人,笑容停留在皮肤表面,肌肉里全是刻板。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如何做到这一点

顺明帝离开椅子,牵着小荷的手,拉着她在旁边的空椅上坐下。他握得很紧,小荷感觉父亲手掌有些粗糙,却很是温热。

一年不见。又长大了许多。

顺明帝含笑看着小荷,用目光示意站在侧面的内侍总管东方空走过来。从他手中接过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精致檀木盒子,递给女儿,爱抚地摸了摸她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