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妄未必，但的确是执念。”秦言回答，“其实执念也没什么不好，佛祖劝人消业障，增果位，引度众生，未尝就不是执念……”难得遇到一个与自己理念有些相近的人，他倒起了心思，想要探讨一番。</p>

“哦，执念……”赵志平摩挲着手掌，苍白脸上的笑容愈见阴冷。他往前迈了一步，眼中杀意迸现，这时却听身后传来吟秀的声音：</p>

“他说得有点道理，留下他的性命吧，我想听一听他的看法。”</p>

赵志平回头看了看。当绝代佳人抬起头来，不再隐藏自己荣光的时候，她展现出来的倾世风采，让所有人都产生了刹那的失神。</p>

“你，想知道他的看法？”赵志平眼眸里蒙上了一层阴霾，“我好像记得，你对这种道义理念之争是不感兴趣的吧？”</p>

吟秀点点头，平静地道：“本来是没什么兴趣的，不过听你们说了这么久，现在又觉得有点意思了。你刚才说得很有道理，不过我还想从另一种角度来印证一下这种看法的对错。”</p>

秦言插言道：“理念没有对错，只有高下之分。志平兄的看法——”</p>

他说到一半，就被吟秀出声打断：“先不要说这些，以后有时间，我们再慢慢讨论。”</p>

赵志平沉默了。他怎会听不出吟秀言语中的庇护之意？他的目光落在秦言脸上，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打量此人。他想，除了狂妄得不知死活之外，这个人必定还有着自己未曾发觉的优点，才能让吟秀如此另眼相待。</p>

吟秀是他预定的王后，其美貌与智慧都得到了他的认可，而她难得发表一次的意见，亦是他必须认真考虑的。</p>

他一挥右手，面色恢复平和，像个真正的君王一般，威严地点点头：“依你。”</p>

面对君王的宽恕与恩赐，秦言却不领情，他的嘴角微微扬起，道：“今日一别，未必还有以后，志平兄，反正你也不赶时间，何不坐下来听我与你细细道来呢？”</p>

“玉郎！”叶映如在他身后轻轻唤了一声，提醒他不要自寻死路。尽管今日自己已注定要命丧此处，叶映如却没有感到太多悲伤，她只是牵挂着韩玉郎，希望他能找到脱身的机会。</p>

秦言摆了摆手，道：“志平兄一心向道，也是一代人杰，只是未遇——”话至此处，只听呛啷一声，忽有杀气袭面。</p>

出剑之人，是白衣段飞。他无法忍受宵小鼠辈站在他面前大放厥词，何况，叶映如的那一声轻唤，也同时将他心底的一根弦彻底绷断。不管别人怎么想，他绝对不允许这个人活过今天！</p>

“小心！”</p>

剑气呼啸，袭面生寒。秦言头上几缕发丝因之撩起，在飞朔冷风中，他举起长剑，手腕稍稍抖动了一下。</p>

白驹过隙的瞬间，惊鸿的剑光自幕天席地涌来的浪潮中寻得了一丝缝隙，悄无声息地穿了过去。而后，冰消雪融。</p>

段飞的动作凝固在半途，他挥剑的姿势依然威武，只是胸口已被一柄长剑刺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