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再清理开部分墙面,妖修大军即可全线推进破阵。
情势每况愈下,李笑阳改派化婴修士飞登城头抵敌,并从后军调遣千余位融合期弟子开弓助射。
妖修阵营里,机括牵引声此起彼伏,投石器在短暂的停歇后继续轮番抛射,如雨飞石贴着破甲符,以鹰撮霆击之势迅速破防,漫天巨石盘旋,石花并爆。
满箩筐满箩筐的清灵玉接连倾倒在阵眼里加持光幕,但紫霞山防事还是被捶打得岌岌可危。
眼看紫霞山无恙,洛望舒悬心落地,越众而出,撮唇发出记不绝如缕的曼吟声。
清细绵长的吟音宛如长风穿林,伏贴着海面迅速奔闯至战局里,骤变为清厉激越的嘹亮之音。
诸军被震得耳鼓轰鸣,循声望去,南边数里远外,一队高阶修士徐徐排开,人人雄姿勃发,气势如虹。
羲爻早已接获风邈再尝败绩的消息,他原本想趁洛望舒未到时将紫霞山一举攻陷,奈何守军龟缩不出,关隘有磐石之固,急切中始终不能建功。
眼下紫霞山援军近在咫尺,攻守方力量悬殊愈远,进击之事不得不从长计议。
羲爻运筹画策,独跨青龙留下断后,当即传令退军。李笑阳畏惧羲爻神威,莫敢追袭,妖修不折一人,安然退至五百里外重整旗鼓。
千雪眸光闪烁,问道:“此刻正是反攻的良机,苑主真能无动于衷?”
洛望舒喟叹一声,据实言道:“以羲爻之威,李盟主绝对难以抗衡,何况李笑阳惯于稳中求胜,若我等轻易出击而其作壁上观,岂不自陷其中?今宜暂退,待洽商后再行决断。”
千雪凝神思之,深以为然。洛望舒静候羲爻挟风带雨而去,对紫霞山驻军也不予理会,迳直回无名岛休养去了。
李笑阳听闻沉舟岛援军赶至,以传音符传祖龙令令谕,指示援军就近择地驻防,共为犄角以免势孤,并急召洛望舒和夏衍两人尽快入城商议退敌之策。
可惜同尘苑及澈羽岛掌权者灵犀在心,均对此谕嗤之以鼻。
李笑阳左等右等不见人来,也未接获任何回信,心中甚是恼怒。
时逢林道子在侧,开言劝道:“各处据点中,尤以沉舟岛孤悬海外,处境最是艰辛,洛望舒难免心生不满,时今其率先退敌,有些居功自傲之意也不为怪。”
李笑阳闻言愈加忿懑,寒声道:“此女跟羲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交情,宽饶羲闰便是通敌的佐证,本盟岂能任由她提领一军进驻紫霞山?”
林道子微微一愣,沉默数息道:“师兄所虑甚是,然而今时不同往日,不宜做易友为敌之举。师弟不才,愿只身亲往,陈明厉害,奉劝其勿生异心。”
李笑阳满腔怒潮渐渐归于平静,摇头不允,道:“师弟是本盟臂膀,不可轻离,此事待为兄思虑周全后再行抉择。当务之急,是尽快修复御敌工事,以防妖患卷土重来。”
林道子闭口不言,暗中冷笑不止,恭恭敬敬领谕出殿,喃喃道:“行事如此优柔寡断,师尊当年瞎了眼,竟指望此人来光大门楣!”说罢施施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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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波环绕的无名岛,是一派拥挤而悠闲的景致。
因为澈羽岛剩余修者自鹊角港走捷径,此时才慢悠悠赶来。鉴于两派交情极深,门人彼此仰慕,见面甚显亲近。
恰逢落潮时分,诸多弟子改换便装,挽起裤脚,拎着木杆赶海。
浅滩上虾忙蟹乱,海虹、海螺和海鱼极多,数群女修光着脚丫捡拾彩贝,欢声笑语不断传来。
岛上燃起无数堆篝火,密密麻麻的修士席地而坐,把沧海中打捞的海味烤熟,大快朵颐,竟无丝毫临敌的姿态。
祁苍黄由玄音陪同,未经传报即登上海岸,见状深感匪夷所思。
清风款款,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浓香,祁苍黄蓦然为之心醉。
繁忙的生活是需要些许悠闲来点缀的,满岛飘拂的烟火气息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麽粗鄙。
道家常说食草者善走而愚,食肉者多力而悍,食谷者智而不寿,三者会闭塞灵性,污秽清净道场,唯有食气者可神明洞开,得长生不死。
祁苍黄窥破修真之堂奥,再不易偏听偏信,草肉谷物均秉天地之气而生,并无相互污秽之理。
譬如辟谷丹以数十种药草、肉汁融合炼制,并非能禁断食欲,而是食物内气蒸蕴于腹中,令人不觉得饥饿。
当然,若不加节制,沉溺于口腹之欲,一闻鲜香之气便怦然心动,为修真之旅增添阻碍,就是自作自受了。
祁苍黄原本担忧玄音对杀生之举心生愠怒,但偏首望见其一副视若无睹的模样,不禁暗赞有加。
同样是清心寡欲,佛究天人的得道高僧,玄音倒远不如玄镜那般啰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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