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气阴柔澄净,提纯极难,可攫取被施术者神魂而壮大施术者的魂力,在道法修行、境界突破和对敌时都拥有难以言喻的妙处。
任红宵原以为燕辞拥有化解魂兮归冥气的秘术,故而除感觉可惜外并未太过在意,直待离开极久,隐隐约约又起了感应。
正不知所措时,魂兮归冥气的气息竟从时断时续消解到杳杳难寻,估计彻底被燕辞炼化传承了!
此行可谓偷鸡不成蚀把米!任红宵快要抓狂了!
密林里蓦然钻出两条人影,潘吟笺愣愣的看了看任红宵,唇角刚刚浮起的微笑顿时凝固了。
问祸而喜,非君子也。李重楼只能故作淡然,憋了半晌才缓缓道:“燕小子诡计多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任红宵一腔怒火难以释放,脸色阴沉得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
潘吟笺轻轻迈步上前,拉起任红宵的柔荑安慰道:“妹妹无须苦恼,一切损失由我化清、伽蓝两派补偿,日后但有所需,自当效劳。”
任红宵拼命抿着唇板着脸,但眼中的笑意已溢散开来,她淡淡道:“是麽?只怕妙湛和尚没有姐姐大方。”
妙湛默立在树影之外,一身月白僧衣在星光映照下散发出圣洁的光辉。
妙鉴小和尚小巧的身躯躺在他臂弯里,睡得正沉,偶尔发出几句梦呓声,说不出的软萌可爱。
忽听李重楼自作主张道:“弱冠少年死得离奇,绝对有人从中作梗。时今化清、伽蓝都难以置身事外,妙湛师兄身系师门安危,必与我等同荣共辱。”
妙湛闻言嗔意顿生,从几时起,伽蓝寺之事要轮到化清弟子拿主意!
可惜事情已成定局,计较无益,妙湛沉默数息,道:“所谓一舟同乘,小僧自不会吝惜身外之物。”
任红宵将烦恼抛诸云外,随之打铁趁热,虚报损失,刮地皮似的直把化清、伽蓝诸人刮得相顾失色。
那边竹杠敲得梆梆响,任逍遥却越看越无趣,群修所筹谋之事必定举足轻重,奈何他生性淡泊,无心参与其中。
佛子妙湛声名遐迩,他本有意结识一番,只是此时观之,见面不如闻名。
任逍遥心意阑珊,既然懒得打招呼,索性就此不告而别,图个眼不见为净。
任红宵回首望一眼那条离去的身影,眼中换上几分萧索之意,低声道:“家兄性情闲适,与世无争,大可不必理会。”
事情半途而废,有郁律同行,再想算计燕辞几乎没有可能了。群修短暂商议一阵,纷纷御起法宝继续东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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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眠常常会突如其来,燕辞眼睁睁看了半宿星光才沉沉睡去,一觉醒来,已值晌午时分。
杜若洲从山间摸到只野兔来烤了吃,看他满嘴流油的模样,燕辞禁不住食指大动,两人风卷残云,大快朵颐。
郁律、夙沙清影和曲羽衣外出打坐归来,看着一地兔毛目瞪口呆。
郁律苦笑道:“两位真是享福的命,趁着我等外出独自偷食。”
夙沙清影怔怔道:“为何连兔骨都不见了?”
杜若洲用半块碎骨剔着牙,解释道:“骨头太嫩,其中滋味着实销魂!”那享受的表情,连燕辞看了都为之脸红。
郁律说起了正事,道:“响应祖龙令召令,各修真门阀挥师东进。本苑也不例外,洛苑主和青冥峰主早已经赶往沧海之滨议策,余人也在半月前起行。柳峰主得知师弟幸存的消息,吩咐我等沿途留意师弟行踪,并尽快东行与其汇合。”
略微顿了顿,郁律续道:“晗冰师妹多年来恶疾缠身,却又屡次化险为夷,绝非命短福薄之相。况且如今服用了不死仙药,或早或晚,必然枯木逢春,师弟无须太过担忧。”
燕辞不相信苍天瞎了眼,可惜这信念不算坚定,尤其是当他带着晗冰独自面对诸多困苦的时候。
晗冰为人谦善,玉洁冰清,生死牵动着太多人的心,同尘苑上下无不为其不幸而深表哀痛。
这一年来,柳若玺因日夜承受思念之伤,早就形销骨立了,她和晗冰师徒情深,人人能体会到那份疼惜之情。但直待看到燕辞那恻然、凄惶的面容时,诸人才真正明白什麽叫做恸彻心扉。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其实燕辞也不清楚为何对晗冰的思念如此深重,他只是觉得终此一生,再也离不开了这个女子。
除了深埋心底却又无人不晓的爱意外,还有些难以言说的温情驱动着他付出,此生不悔。然而有些沉痛的回忆总让人难以自拔,燕辞再一次沉沦了。
曲羽衣神情极其复杂,或许许多人修行一生终究参不透生死之事,但又何必参透呢?有对生的渴求,对死的畏惧,才是未曾泯灭的人性,倘若一切都能视若云烟般消散的时候,修真又有何意义呢?
凝望着眼前悲伤至极的男子,原来世间真有这等不知其深不知其重的情感,她坚逾冰山的心防似乎照进了一缕阳光,胸腔中被硬生生塞进一物,叫做温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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