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逍遥一言未毕,就见毛峰弹身提臂相迎,咔咔咔!金属撞击声接连三响,他竟以臂膀将剑光悉数击溃。
燕辞眼一霎,即见一道爪芒迅若疾电般奔至腹下要害。绝户鹰爪!果然下流阴毒。
冷飕飕的阴气奔袭而至,将燕辞激出了一身冷汗。
眼看就避无可避,恰逢曲羽衣来援。晴岚剑倏然刺落,剑锋险而又险,堪堪在爪芒临体时将其绞碎。
气流激荡,腹下一阵热辣辣的疼痛,燕辞与曲羽衣目光交接,彼此脸上翻起一片红晕。
爪芒若再近分毫,恐怕九泉之下,燕辞再无颜面面见先人了。
任逍遥见此情景,同样羞赧万端,这真是看看都让他如临旧梦!
毛峰一击不中,缩身便退,众摊贩则一拥而上,将赶路者团团围住。这番变故让人始料未及,众人纷纷傻眼了。
毛峰得意洋洋的踱着方步,讥笑道:“久仰同尘苑燕辞大名,谁知却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崽子。”
燕辞闻言已经知晓因由,无可奈何道:“哎,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毛峰道:“别说寻错了主顾,一则巫山神女之说子虚乌有,再则老子不信翠羽观老儿那通胡话,燕兄干干脆脆交出洛音珠,也好上路。”
他瞟了眼任逍遥,奚落道:“都是错以毫厘,两位即成难兄难弟,黄泉路上相伴,也算是缘分不浅。”
燕辞斜眼道:“废话不忙说,打完一架再讲珠子。”
任逍遥瞩目众摊贩,劝道:“诸位饱受此贼欺凌,非但不思反抗,还想为虎作伥?”
摊贩们像是突然看到一件极为滑稽的事情,简直笑得直不起腰来,被踢在火塘边的摊主更是笑得打跌,哈哈笑道:“如此不开窍的雏儿,老子都不忍心打劫。”
群修到此时才醒悟,原来他们早就坠入了别人的圈套之中。
毛峰慢悠悠道:“经此一事,诸位想必能明白眼见未必为实的道理,连区区苦肉计都看不穿,尔等是太嫩了,还是太嫩了。”
环顾敌对双方,旋照期修者不值一提,毛峰仅凭一人之力欲跟三位融合期修士抗衡,似乎是白日做梦。
任逍遥道:“如此阵仗,阁下也有必胜的把握?”
毛峰顾左右而言他道:“梦鹿迷瘴,发于春初,卒于秋末,瘴气浓密之地滋生瘴母。瘴母中可提炼瘴母之精,其色灿若黄金,且异香袭人,修真者若吸入过量,长则半日短则数息,必然晕厥,纵使被剥皮挖骨也绝不苏醒。”
任逍遥暗中内视法躯,未见异常,不由信疑掺半道:“阁下是说我等中了瘴母之精?”
毛峰呲牙道:“瘴母之精的提炼流程虽然复杂,但毛某略识皮毛。足量的瘴母之精已涂布房中,诸位焚毁桌椅而吸入瘴毒,恰恰是害人害己。”
毛峰越说心情越好,兵不血刃就收拾了对方,总好过打架斗殴去浪费力气。
群修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暗骂燕辞才是真正的扫把星,喝了好酒不说,还用那枚破珠连带着坑人。
静候数息,法躯依然无恙,群修又不禁将信将疑,难不成苦肉计后还附赠一场空城计?
毛峰心道古怪,本就是算着时辰动手的,为何这些人依然屹立不倒?难道分量还差那麽一星半点?
这下糟糕了,费九牛二虎之力才提炼了一丢丢,若不够用的话就全功尽弃了。
翘首等着看好戏的众属下迟迟疑疑,那莫名其妙的眼神甚是让人莫名其妙。
毛峰闷气暗生道:“咳、咳,擦亮了狗眼等着。”
话音未落,忽见燕辞身影摇晃,语声飘忽道:“晕,头好晕!”随即跌在草堆上呻吟不止。
他双眼翻白,怀抱稻草瑟瑟发抖,其症状跟中了瘴毒毫无二致。
毛峰喜道:“嘿,大功告成。”
哼哼声哼得人心头发慌,偏偏自己还好端端立着,群修云里雾里,一时搞不清楚状况。
毛峰忽然觉得不对劲了,因为燕辞干哼穷哼却始终不曾昏厥。尚未做出多余的动作,忽觉一柄寒气濛濛的仙剑顶上了后脑。
曲羽衣白衣飘带,如裹云烟,黛眉微蹙,如凝霜雪。那饱含飘渺之韵的晴岚剑轻轻点落在毛峰脑后玉枕穴上。
没有人看清她如何出手,但不容置疑,无论再细微的反抗举动,甚至是露出丝毫潜逃的迹象,这冷艳彻骨的女子都绝不会吝惜穿颅而过的那一剑。如此近的距离,即使剑气侵入亦可将之格杀当场。
毛峰僵住了,冰冷的剑气缓缓渗入头皮,可惜他连指尖都不敢动弹,甚至连冷汗都不敢流下。
燕辞不再哼不再闹,翻身收起那副快要翘辫子的模样,正襟危坐,想笑却又拼命忍着,道:“经此一事,诸位想必能明白好戏未收场不可得意忘形的道理,将计就计都看不穿,尔等是太蠢了,还是太蠢了。”
高手遇到蒙面人,一个更比一个狠。毛峰闭口不言,看似准备举手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