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湛等人不请自来,随意一站倒跟姬冲一伙布成合围之势。群修对峙,局面触一发而动全身。
燕辞皱眉道:“诸位这般举动,莫不是想趁火打劫?”
潘吟笺毫不掩饰对宝物的觊觎之心,娇笑道:“缺少青鸾压阵,阁下还有何倚仗?”
燕辞勾了勾手指道:“芳驾何不过来一试?”
如此境遇,燕辞竟展露出一股超乎寻常的镇定,让群修顿生高深莫测之感,只是那勾手指的动作过于轻薄,委实令人来气。
潘吟笺回想起燕辞有精灵和麒麟护佑之嫌,为稳妥起见,倒也不敢擅动。
燕辞暗中冷笑一声,瞩目妙湛道:“师兄素有佛子之名,难道也想淌这趟浑水?”
妙湛窥视时不便以神念相探,远远一望对宝物虚实不甚明了。其沉吟有顷,缓缓道:“修心之道以和为贵,此举亦非小僧所愿,但此地迥异于别处,所藏宝物必有千秋,凡修真之士怎可不一探其秘?”
燕辞淡淡道:“地阶法宝而已,入不得师兄法眼。”
妙湛一笑置之,转首瞩目弱冠道:“久闻贵族避居世外,仙踪渺渺,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弱冠少年神情自若,赞道:“佛子妙湛果然神目如电!”
妙湛从少年施术的痕迹中隐约猜测到其出身来历,此言更加印证了猜想,他眼神里微露忌惮之色,却还能保持镇定道:“不敢当此谬赞,檀越为权杖而来,奈何今日注定败兴而回。”
弱冠少年瞳孔一缩,寒声道:“和尚想夺人所爱!”
妙湛正色道:“隐罡寺来路离奇,鄙寺和化清门尚须详查。此事不劳贵族挂念,檀越留下药师殿、卧佛殿珍宝后尽可自行离去。”
群修听得云里雾里的,李重楼深知妙湛定力远胜常人,但看其此时表现,恐怕弱冠少年出身不乏高贵,可惜这佛子识破却不道破,大庭广众下也不宜询问。一转念,再想此间事本就难以善了,倒不如继续装傻充愣,一不做二不休,伺机将少年诛杀,免得碍手碍脚。
弱冠少年瞪着眼睛默然半晌,突然道:“药师殿的宝贝在燕兄手中,大师何不问他?”
姬冲心念忽动,讶然道:“不错,破禁时燕兄并不在场”
燕辞装佯的本事同样精湛,瞎扯一通道:“不在场的多了去了,那叫张庸泯的死小子可不是受姬兄指使藏起来的麽?”
乔黎讶然道:“张师弟在此”
姬冲打断道:“不必出言诓骗,张师弟留在大荒墟,并未随行。”
燕辞嗤笑道:“嘿,果然是夫唱妇随,与其说燕某诓骗,不如说贤伉俪声那个东击那个西。”
乔黎跳脚道:“混小子胡言乱语,莫非亲眼看见张师弟取宝?”
燕辞道:“那还用说麽丧门星修炼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阴招,燕某恨不能生剥了他!”
此语听得姬冲乔黎一愣一愣的,燕辞断无缘由知晓张庸泯所修行的秘法,难道其人真在此地?
燕辞暗笑不止,估计两人还不知道张庸泯被千刀万剐的事,且敷衍一阵再说。
妙鉴摸着小光头,讥讽道:“若论浑水摸鱼的本领,大荒墟历来首屈一指。”
姬冲充耳不闻,沉声道:“然则有人指证燕兄获得药师殿宝物,又做何解释?”
燕辞叹道:“胡编乱造并不奇怪,姬兄应该问举证之人。”
弱冠少年道:“燕兄倒推脱得干净,破禁时你我前后脚进入此地”
燕辞打断道:“破禁后四面通透,谁人不能来?”
弱冠少年冷笑道:“不才取宝前,不知燕兄在何地?”
燕辞反问道:“阁下借尿遁而逃,贼兮兮闯进此地,而后取宝心切,真未留意燕某尾随在后以啸声示警?”
潘吟笺颔首道:“不错,我等正是听到鬼叫声才前往卧佛殿查探的。”
燕辞抚掌道:“幸亏两位有几分机灵劲,否则又要被这小滑头蒙骗过去了。”
弱冠少年顿时无言以对,姬冲半信半疑,却又无从追究,当即默不作声了。
此际情势明朗,燕辞、曲羽衣不愿服服帖帖献出到手的宝物,想走却苦于拖着尾巴,弱冠少年记挂权杖也不轻易离开。姬冲、乔黎目的已达,本不欲再管余事而自缚手脚,奈何李重楼、潘吟笺盯防极紧,同样不易脱身。群修跃跃欲试,爆裂气氛一触即发。
天色破晓,稀疏的云朵缓缓飘移。
燕辞思忖任何一个轻微的举动都是自寻霉气,群修意见分歧,无谓的说辞往往会适得其反。想打破僵局,势必要做出最有效的退让,利用诸敌心中的偏见以求全身而退。
心念既定,燕辞吐出口浊气道:“当局者迷,燕某本不愿做这局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