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寒入骨髓的冷!
燕辞心里仿佛被放进了一坨冰,苏醒的时候不但动弹不得,半个身子还被浸泡在郊外那条寒冷的河流里。
一位霜眉老者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另有位精悍男子正抄水往他脖颈里泼。
燕辞脖间发凉,心中更凉,他从未见过这等缺德这等无聊的化婴修士,还是两位化婴修士!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燕辞强笑道:“打劫麽?”
精悍男子咧嘴道:“放心,不劫色。”
燕辞眼珠一转,故意失惊打怪道:“哎哟,我怎会动不了,哎哟,哎哟。”
霜眉老者嫌他吵闹,出言哄劝道:“是锁骨术而已,并无后患,我等有事要问,顶多谋财绝不害命。”
精悍男子一把拎起燕辞道:“走绝对走不了,跳一跳犹可。”
跳果然是能跳的,却跟僵尸无异。
燕辞叹道:“前辈有何吩咐在下听命便是,这麽跳实在有伤大雅。”
精悍男子哂笑道:“嘿,这小子此时还顾得上形象,不过话倒说得中听。”
霜眉老者犹犹豫豫的模样,苦笑道:“连问都不太好问,咱俩都不知道金主抓他做甚。”
精悍男子微愣,道:“搜一搜就知道。”说完便对燕辞上下其手。
燕辞鬼叫道:“不是不劫色麽,哎哟哎哟。”
精悍男子讥笑道:“方圆数里内都无人迹,你喊破喉咙也没用。”
这话听着实在别扭,燕辞差点错以为自己是在荒郊野外遭遇歹人的良家少妇一样。
精悍男子将燕辞储物戒、灵兽镯内物什搜刮得一干二净,还用神念仔仔细细扫了几遍,恐怕连他身上有几根毛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储物戒中物品不多,有鸢尾仙剑一柄,融合期丹药一瓶,刑天符一枚,天狐魔音甲一套,清灵玉数十枚及些许杂物,一小堆灵果灵药中,倒颇有几株是世上难寻的。
霜眉老者喜道:“不愧是青冥峰主之徒,身家果然不菲!”
精悍男子也颇满意,但看灵兽镯中仅有只普通灰兔白兔悉悉索索咀嚼着青草,又感大失所望,破口骂道:“真他娘是个穷小子!”
燕辞暗呼侥幸,他之所以让人惦记,无非是洛音珠的缘故,幸亏洛音珠主动隐化在体内,还有麒麟幼兽恐怕正在洛音洞天内做梦呢。
霜眉老者取过天狐魔音甲看了看,笑道:“那人说的没错,九尾狐果然送了套天狐甲给这小子。”
燕辞听得心中一动,原来主使捉拿自己的竟是昔日在青丘山出现的“故友”。
蟠渊盟正向同尘苑示好的当口,未必会做出此事,若是其他散修,则没必要假手于人,恐怕是化清门或者伽蓝寺动的手脚。
一想起苦寂和何足望,燕辞就觉得两人属于表面上仁义道德佛口慈心,肚子里骨子里却尽是男盗女娼的坏酒药。
精悍男子凝视两眼,不屑道:“此甲以九尾天狐皮毛精血铸炼而成,于化婴期修士不堪大用,阁下若喜欢自可拿去。”
霜眉老者喜道:“愚孙正好适用,那老夫就却之不恭了。”
说罢理所当然的将天狐甲收妥,转首竟还挖苦燕辞道:“这小子资质实在普普通通嘛,金主要之何用?”
精悍男子鄙夷道:“唔,区区真灵根,青冥这眼神差的很呐!”
燕辞听罢激忿不平,反讽道:“嘿,区区化婴修为竟敢嘲笑空冥期大修士,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猜想这两人受雇行事,所知必然有限,在见到金主前估计自身性命无虞,因而出言毫不客气。
精悍男子气不打一处来,恼羞成怒道:“兔崽子出言不逊,老子宰了你!”
霜眉老者忙上前拦住道:“这小子嘴欠得很,你没见他三言两语就把虹薇夫人气掉了半条命,咱们正事要紧,不必跟他计较。”
精悍男子气鼓鼓的,正寻思弄点别样的花招惩罚下这小子,霜眉老者又道:“算这小崽子走运,不如直接去与金主汇合,将这瘟神送走算了。”
“不急。”精悍男子转首瞟着燕辞,用商量的口吻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小友身怀何种至宝让人牵挂,不妨说来听听。”
燕辞心念急转,这两人不似善男信女,自己好歹不能把小命送在这,却苦于没有好的托词,遂瞪眼道:“好奇是种毛病,不该问的别乱问。”
精悍男子眼中凶光一闪,指诀一掐,顿时有股法力在燕辞体内游蹿,燕辞感觉周身痒痛难忍,仿佛有千万只蚂蚁爬腾撕咬,他忍受不住又笑又叫道:“投降,投降,说,说了。”
精悍男子毫无停手之意,冷笑道:“痒来痒去总会习惯的,你倒不必太着急。”
痒起来挠心挠肺,痛起来九回肠断,燕辞被折磨得面容扭曲,精悍男子才停手道:“别想蒙混过关,说罢。”
燕辞汗如雨下,呻吟道:“是关于妖修的一个秘密。”
精悍男子冷笑道:“嘿嘿,妖修早就死光了,小鬼还嘴硬呢?”说罢又欲催动法诀。
燕辞大叫道:“是上古传送阵的事。”
精悍男子一怔,道:“说下去。”
燕辞唉声叹气道:“胡不夷查阅古典,说知道最后一座古传送阵的下落,他跟家师商议时我在旁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