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山孤叹道:“善恶若无报,乾坤必有私,此番遇到绝不能轻饶过她。”
寨中阴风阵阵,缭绕的黑气张牙舞爪的变幻着身姿,在阳光映照下格外刺眼,楚山孤整整行装,毫无惧色道:“走吧,咱们进入寨中一探究竟。”花溪颔首应允,当先循路而行。
※
石烟城处处大异往常,西城墙外,突兀的出现了一团迷雾,灰蒙蒙的雾气轻拢慢涌,神秘怪诞。
沈天禄绕着雾云巡视数圈,沉声道:“方圆百丈内的雾团都看不清晰,神念也不能离体,不知其内是否有未知之物。”
林漠浑浊的老眼中精芒闪动,他背起双手踱了几步,下定决心道:“老夫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我等还是不要在此过多逗留,等跟青冥师妹汇合后再从长计议。”
话音刚落,地底下蓦然传来阵轰隆隆的巨响,紧接着地龙翻身,大地剧烈的颤抖起来。随之城墙坍塌,条条巨石疯狂滚落。
尘埃遮眼,众人猝不及防,身形踉踉跄跄的咳嗽不止。然而不一时,脚下再次变得静悄悄的,仿佛什麽都未曾发生过。
江浸月失声道:“这这这这是怎麽一回事?”
沈天禄制止道:“回头再说,速速离开这里。”
嗞啦一声,迷雾中蓦然传来阵轻微的异响,雾团边缘处,隐隐可见一道黑光在飘荡浮游,雾气蠢蠢欲动。
欧阳潆嵘被腾起的尘埃弄得灰头土脸,这身形象实在有失雅态,他顾视己身不由闷气暗生,正欲寻隙发作,而此时乍见黑光便毫不犹疑的挥剑斩去。
“住手。”林漠惊叫道,他终归未能及时阻止,那剑光倏忽一下便钻进迷雾中去了。
林漠骂道:“混账小子!快走!”
众人匆忙御剑而行,但雾气里仿佛有什麽东西瞬间被惊醒了,迷雾骤然一涨,将林漠等人团团包裹在内。
只听乒乒乓乓的摔打声,骂骂咧咧的抱怨声此起彼伏。仅仅数息后声音渐逝,迷雾忽然消散。
四野空无一物,再次沉寂下来,只有坍塌的城墙还记录着刚才发生的那一幕。
※
花溪突然顿住脚步,凝神听了听后问道:“师兄是否听到有什麽声响?”
楚山孤一愣道:“未曾,师妹察觉到什麽?”
花溪似乎不太能确定,疑惑道:“好像是从西城传过来的声音,可惜没听仔细。”
楚山孤安慰道:“林漠师兄等人正在西城探视,若非长啸示警师妹自不必担心。”
花溪颔首失笑道:“也是,此地想必没有林师兄应付不了的危险吧。”
众弟子微微一笑,跨上一道颤巍巍的青石桥,桥下是窄窄的一沟死水,水是黑色的,黑得透亮。
楚山孤掬水试了试,道:“此水冰寒彻骨,似乎是长期阴气浸泡的缘故。花溪师妹和清影殿后,莺儿和蔺皓走在中间,务必仔细留意着。”说罢带领郁律率先进入寨中。
金乌西沉,夜色蓦然降临。
鬼舞寨内六十余幢房屋高墙小院,再加壁上悬挂的茂密爬藤,使得甬道阴暗逼仄。
间或推开数道破烂的木门,久经岁月洗礼的房屋内蛛网密布,满是积尘。
房间内装饰俨然一致,以灰暗为色调,格局毫无差异,甚至连各类物什的款式都相同,摆放全都整齐划一。
家家户户的供桌上都点燃着一盏油灯,惨碧色的灯光在昏暗的厅堂里跳跃。
每座小院里均置黑色铁桶一只,有燃烧过冥纸的痕迹。
铁桶旁放着一男一女两个白纸糊裱的纸人,甚至还沾上了头发,眉、鼻和眼睛都栩栩如生,嘴唇用浓重的红彩勾勒过,看似颇有几分阴诡的笑意。
甬道里寂然无声,小院中却偶有怪风撕咬着黑色的窗棂,不时发出呜呜咽咽的声响。
花溪在周围仔细看了看,恍然道:“村寨布局似乎是聚阴阵,此地墙院排布奇诡,使阴怨之气悉数往中心归拢,估计村落中有聚集阴气的法器在驱动。”
楚山孤道:“击毁法器或许可以逆改此寨风水。”
花溪颔首道:“想必如此,然而虹薇夫人费这偌大心力布置此地,那里必然极为凶险。”
沉思有顷,花溪吩咐郁律等人道:“且在此守候,若碰到异常之事切勿轻动,我等过去看看,稍后便归。”
楚山孤有意无意看了眼夜莺儿,叮嘱道:“务必小心在意。”说罢和花溪仙子迳赴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