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漠一本正经道:“听说那灵狐是天灵根之才,胡兄未必会同意。”
沈天禄双手一摊道:“都被调戏过数番了,还不手到擒来?”
众弟子暴笑如雷,姜到底是老的辣,若论吓唬人的本事,小辈简直望尘莫及,燕辞神情沮丧,那感觉,简直生不如死。
聊聊叙叙,待笑声渐消,沈天禄郑重其辞道:“此行甚是顺遂,不知明日是否重返山门?”
原来沈天禄此前在围捕妖修的过程中,有幸掳夺到数株歧黄草,此草可用于炼制皇极丹,化婴修士服食后对凝练法力颇有成效,沈天禄劳碌数载,好不容易凑齐这最后一味辅药,心里浮浮躁躁像个猫抓似的,恨不能即刻回山开炉炼丹。
林漠问清缘由,哑然失笑道:“师弟心里那猫估计还得再抓一阵。”
沈天禄忙问何故,林漠道:“此番下山诛妖尚属其次,目今洛音珠闹得满城风雨,苑主有意略加展露本苑实力。”
沈天禄有些懵圈,问道:“难道传言属实?洛音珠果真藏匿在本苑?在下可真想开开眼界。”
林漠淡淡道:“苑主未曾细说,但不论真假都由不得外人随意惦记。”
座下沉默无言,沈天禄道:“余者尚不足惧,然而化清门跟伽蓝寺”
林漠截口道:“两派修士私心泛滥,乌合之众而已。”
楚山孤道:“此话虽在理,但化清、伽蓝勾肩搭背,联手之下还是颇难抵挡。”
花溪附和道:“局势如此不容乐观,大荒墟、幻夜宫虎视眈眈,若再和化清、伽蓝撕破脸皮,即使有夙沙世家援助,胜算未必就高。”
梅影亦颔首道:“不错,除非能再拉拢一股势力制衡,否则危矣。”
青冥静静听着没有搭腔,闻听此言即顺口道:“眼下正有个机会。”
林漠道:“什麽机会?”
青冥道:“月华夫人和小妹是旧识,晨间曾盛情邀请我等前往大乘府一叙。”
林漠皱眉道:“此时相邀必有深意,师妹如何打算?”
青冥不假思索道:“去也无妨。”
林漠问道:“蟠渊盟同样对仙珠怀有异心,何故冒然深入险地?”
青冥分析道:“化清门与伽蓝寺关系暧昧,蟠渊盟人心不齐,自然担心被逐一吞并。据小妹推测,月华有扩大连横之意,自然能掂量出仙珠和道门传承孰重孰轻。”
林漠思索有顷,眼看楚山孤、花溪、沈天禄和梅影都无异议,遂颔首道:“相互拉拢不失为妙计,此计可行。”
青冥决然道:“那就明日启程,先带众弟子去摘星城见识见识,然后直奔北狄大乘府。”
种种算计令人吃惊,燕辞等人在旁听得心旌摇曳,同尘苑以泽济苍生立派,原来依然摆不脱世间的尔虞我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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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明媚,桃花芬芳,有修者外出踏春,也有人闭门枯坐。
城中一隅,何足望在居室里,正跟人窃窃私语。
何足望冷哼道:“同尘苑眼高于顶,若非澈羽岛与其互搞暧昧,你我师门早已将之拿下了。”
苦寂合什道:“阿弥陀佛,以和为贵,檀越不得妄语。”
何足望怫然不悦道:“明人不说暗话,大师若对洛音珠没有觊觎之心,何必偷偷摸摸来跟本道商议。”
苦寂沉声道:“须防天下悠悠之口,化清、伽蓝两派素来休戚与共,但在此时难免有些扎眼。”
何足望鼻中冷哼两声,逐客道:“大师慢走,恕不远送。”
苦寂万般无奈道:“假道士,倒跟老衲甩脸子。”
何足望冷笑道:“秃驴满口仁义道德,鬼知道你笑得人畜无害的时候是否会捅老道一刀。”
苦寂缓缓道:“老衲和道友是过命的交情,两位师尊时常叮嘱须祸福与共,无缘无故说出此话岂不令人心寒?”
和尚言不由衷,嘴上说心寒其实神情间毫不为意,其驴唇略歇片刻,道:“此事牵连甚广,只宜徐徐图之。”
何足望叹息道:“并非老道心浮气躁,而是东探西寻却连仙珠被谁藏之都不知晓,师尊那里没法交代。”
苦寂道:“根据准确消息,数年前有位姓燕名辞的少年身携洛音珠投靠同尘苑,成为青冥之徒。”
何足望精神一振,问道:“洛音珠还被此人持有?”
苦寂摇头道:“不清楚,那人以真灵根资质被青冥收录门下,可能是以仙珠当作拜师礼吧。”
何足望道:“青冥对同尘苑忠贞不二,定然不会将仙珠据为己有。”
“言之有理。”苦寂道,“那时洛望舒不在苑中,难说原暮云也会对此珠心存念想。”
何足望否定道:“据招摇山上洛望舒所说那席话,可推断此珠下落她亦知晓。再者青冥性情孤傲,若非心甘情愿相让,外人绝难得手,原暮云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