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声嘎然而止,吹萧之人转过身来。李明只觉眼前一亮,仿佛整个白雪皑皑的大地都要显得黯然失色了,眼前这人却是张瑶,但今天的张瑶与躺在病床上的她相比是那么的不同,只见她穿这一件淡淡的湖兰色的贴身长衣,披着一件猩红的斗篷,显得身材是那么的婀娜多姿;鹅蛋形的脸上没有一点瑕疵,赛雪的肌肤犹如一块洁白的美玉,弯弯的娥眉下面是一双清澈明亮、含羞带笑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的抖动着,好象要向他倾诉着什么;笔挺而小巧的鼻子下面是一张略带苍白的樱桃小口。整张脸显得是那么完美无缺、楚楚动人。李明痴痴的欣赏着这亭亭玉立在面前的美人,一时之间竟找不出什么话来说。
张瑶看着李明那失魂落魄的神情,不由得掩嘴失笑。这一笑直让李明觉得天旋地转,自己的口水都要忍不住流下来了,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尴尬的抽了口气,随口赞吟道:“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张瑶突然瞪大了那含笑的美目,张口讶然道:“没想到先生居然能够随口吟出如此意境的佳句,先生的才华让瑶儿万分佩服,先生能不能把刚才的诗句再吟诵一下,让瑶儿记下来细细的品赏?”
李明猛然一愣,刚才的诗句是他看到瑶儿那绝世的容姿随口而出,并没有意识到现在白居易还没有出世呢(如果史云龙把他传送的年代正确的话),虽然他的脸皮这几天被吹捧得越来越厚了,但这样明显的剽窃他还是不好意思地,所以他推托道:“刚才我只是触景生情,有感而发,现在我说了些什么我也不记得了,还是不要记了”。看到张瑶张口要说话,急忙岔开话题,装出很严肃的样子说道:“瑶儿,你的病刚刚好,怎么能站在这大冷的外面呢?你要是再生病,岂不辜负了我前段时间的辛苦了吗?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
张瑶听他说完这番话,刚才还充满兴奋和敬佩的眼里立即涌上一层迷雾,用委屈而颤抖的声音低声说道:“瑶儿躺在床上快一个月了,闷也闷死了,今天起来看外面那美丽的景色,就忍不住出来透透气,先生不要生气,瑶儿这就回去”。说完,委曲的泪珠禁不住盈眶而出。她急忙转过身去,背对着李明,向亭外缓缓走去。
李明心中没来由的一痛,急忙赶上去,与张瑶并肩而行,低声说道:“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这么说话。”张瑶全身一颤,抬起头急忙说道:“先生不要这么说,先生是一个狂放无忌,笑傲四海的人,怎么可以向一个女子道歉呢?这样让瑶儿如何心安呢?瑶儿并没有任何怪罪先生的意思,真的,瑶儿知道先生为瑶儿好,只是您突然对瑶儿那么严厉,让瑶儿觉得委屈罢了,瑶儿保证以后不再惹先生生气了,希望先生不要把今天这事放在心上,今天是瑶儿太不懂事了。”
李明怔立在当场,如此可人的女子,如此温柔的话语,竟让李明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上她了吗?她对自己只有感激之情,还是兼有男女之情呢?自己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游方郎中,自己的这段感情有可能找到归宿吗?
李明看着眼前箱子里摆着的千两黄金,头脑逐渐的从这几天的温柔乡中清醒了过来。
残酷的一个现实现在就摆在李明的眼前,自己这几天倒时时幻想着能和瑶儿一起云游四海,共度人生,虽然瑶儿对自己颇有情意,然而自己无权无势无功名,对方却是边关大元帅的千金小姐。熟知历史的李明知道,在古代门当户对的观念相当严重,无论是张猛还是张瑶,都不可能让自己有非分之想。张瑶也许只是对自己的救命之恩心存感激,才对自己如此和言欢语。对自己究竟有没有男女之情李明就不得而知了。现在张瑶的病已经完全康复了,自己的赏金也拿到手了,再留在这里已没有必要了,虽然张猛曾邀请他留在军队中行医,但想起自己对张瑶已经暗生情愫,最终却不大可能有什么结果,与其到时伤心难过,还不如趁现在陷入情网不深、自己还可以脱身的时候一走了之,了结这段让他终身难忘的感情。自己有了这千两黄金,可以多买几匹马,拉着自己的基地车随心所欲飘游四海。这种不愁吃穿、不用四处劳累奔波的生活不是自己一直很向往的吗?本来以自己的能力,在这已经混乱的世界里干一番大事业不是不可能的,但自己本来从小就胸无大志,向来就是随遇而安,既然能过这种逍遥自在的生活,又何必自寻烦恼呢?
想到这里,他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在房间中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让人将那箱黄金抬上了车。
大雪越飘越大,平日里熙熙攘攘、喧闹无比的大街上,如今却只是三三两两行走着几个赶路的行人,显得格外的空旷。李明赶着马车驶出了元帅府,向着鸿福客栈走去。
看着渐渐远去的元帅府,想着这些天发生的点点滴滴,李明心头又是第一次体会到了那种心酸、心碎的感觉。或许,这就是自己的初恋吧。以前从来没有感受过恋爱感觉的李明,在来到古代短短几天中居然经历过了从初恋到失恋的过程。那种无奈的感觉就像一块大石头牢牢的压在他的心头,让他觉得心里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