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还在飘落。

藏在云层中的太阳，也在时间的流逝中慢慢下坠。黑云堆成一整片，像一块厚铁，渐渐往地面上沉，仿佛手一摸，就能够着。

从上午，到正午，到下午……

登仙台上的两道身影依旧还在拼杀着，不知疲倦，哪怕身上布满了无数伤口，哪怕他们的气力枯竭到了极致，也依然，在拼杀着。

登仙台下的修士，视他们为神话，敬仰无比。

登仙门中的仙者，视他们为蝼蚁，鄙夷冷笑。

有人站在高处俯视，有人跪在地上仰望，这世间的等级就是这般分明与残酷。强者，弱者，一条线彻底将他们分开到两个世界。

秦扬为了自己心中的信仰而战！

白帝轩同样为了自己心中的信仰而战！

他们的目标都一样，都是为了家人。可残酷的是，有些事情，只能在自相残杀中保全家人，只能在牺牲中，为家人获得一点喘息的机会。

他们都没有错，错的……是没有拥有站在巅峰的力量，只能任人摆布！

轰——

暴虐的劲气犹如浪潮一般，一波波的在登仙台上弥漫开来。

在磅礴的杀意中，秦扬和白帝轩皆倒飞了出去，重重的落在厚实的雪地上，两人身上已经布满了数十道伤口，被血水染红。

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同时倒在地上了。

每一次倒下，都爬起来继续拼杀。

可这一次，他们却使不上残存的那点力气，只能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努力运转着功法，希望比对方早一点恢复气力。

鹅毛大雪落在脸颊上，刺痛，刺痛的。

殷红的鲜血，融化了积雪，汇成了一丝小溪，从登仙台上缓缓流下。

“你到底……在为什么而战。”

秦扬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望着那金光闪闪的登仙门，喃喃道，“难道仙界真的就那么好吗？真的可以让你……去杀自己的妻儿？真的让你如此拼命？”

白帝轩听着他的话语，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没有言语。

仙界。

他从来不屑！

他只想和自己的妻子，和自己的孩子团聚一生，平平安安的就够了。

可这些……只能是幻想了。

他在为什么而战？

白帝轩轻叹了口气，看了眼始终握在手中的精致耳环，努力从地上爬起来，然后用手中的断刃指着秦扬。

刷！

白帝轩冲了过去，卷起层层剑芒。

“真是个疯子！”

秦扬暗骂一声，拼尽全力从地上站起来，再次拼杀而去。

两人体内的灵气已经消耗无几，他们用最干脆的武者方式，来为继续这次决战。剑身的碰撞，溅出的火花，身上的血痕……

轰——

两人再次倒飞了出去。

而这一次，他们却没有倒下，用双腿苦苦支撑着自己的虚弱身体，看着对方，似乎在想着对方什么时候会倒下。

可惜，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人依然站着，谁都不愿倒下。

“最后一招，定生死！”秦扬闭上眼睛，缓缓说道。

他完全没想到，白帝轩竟然有这么强的毅力，究竟是什么在支撑着他？一个坏人，都变得这么有信仰了？

秦扬忽然有些迷茫。

原本自信能赢下这场生死对决的他，此刻却动摇了起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