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在五溪蛮留下来了。
吸引他留下来的,不仅仅是朝廷繁琐的事情,董俷心里也非常的清楚,那是个借口而已。
五溪蛮人由于长年在这穷山恶水中生活,加之山外的世族进行封锁,药品和很多生活必需的物资无法得到,从而产生了各种各样的病症,使得山民们也苦不堪言。
再加上五溪蛮人好斗,时常会发生冲突。
很多青壮的身上都有或多或少的伤。这些伤大都是不致命的伤,但是一处叠摞一处,伤上加伤。时间一长,小伤也就成了要命的大伤。对张机而言,这些都是不可多得的素材。更兼山中有很多药草,可以供张机进行研究。对于一个自幼就喜好医术的人而言,五溪蛮的环境虽然很艰苦,但却正是他施展才华的地方。
薰俷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沙摩柯的带领下,和典韦陪着张机走遍了武陵山。
一来他是想要重温故土的芬芳。董俷很清楚,这次离开,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了。这第二呢,出于对张机的敬重,董俷觉得很有必要陪他走上这么一遭。
上辈子当护林员的时候,董俷从村中老人那里学了一些简单的救护手段。
比如被毒蛇袭击后的紧急救援手段,受一些硬伤时的简单保护措施。虽然都很简单,也许在他上辈子的世界中不算什么,可一些张机却从中获得了一些崭新的理念。
很难说张机就地顿悟,然后就创作出和千年后地科技水平相当的医疗技术。
就好像笔者之前曾说过地那样。对于三国时代,任何微小的一点发现。社会就会前进一大步。张机能有什么样的领悟,这是他的事情。董俷只是竭尽所能的把他所掌握的一些简单地保命手法教给了五溪蛮人,以希望他们能更坚强的活下去。
他知道,凭他的能力想要改变整个社会,改变民众的思想,根本不可能。
有些事情。真的是急不得。就像一句古老俗语说的那样:心急是吃不了热馒头的。
可殊不知,正是董俷这种作为,让五溪蛮人对他产生了浓浓的敬意。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在山里呆了十五天。
薰俷算了算日子,也该走了。否则长沙方面肯定会着急,说不准会传信给河东。
如果家里人知道了消息,肯定会很焦急。
于是,董俷想老蛮王提出了离开的请求。
老蛮王没有阻挡,而是用最快地速度为董俷一行人准备送行的酒宴。
满桌地山珍美味,五溪蛮人自酿的果酒。一夜围转篝火歌舞,让董俷酩酊大醉。
第二天一早。尚带着丝丝醉意的董俷,带着典韦和沙摩柯离开了武陵山。
随行的还有老蛮王派给沙摩柯的八百蛮族勇士。董俷并不想带这么多人……人多目标大,如今他正在风口浪尖上,这不是找麻烦?可后来又一想,这是老蛮王送给沙摩柯的护卫。他作为一个外人,实在找不出理由来拒绝一个父亲地好意。
再说了。这些蛮人,未尝不是上佳的掩护手段。
老蛮王在一干五溪蛮洞主的簇拥下,和张机一起把董俷等人送出了山。
沙摩柯跳下丹犀,邦邦邦磕了三个响头,“老爹,你回去吧。沙沙一定会好好的和阿丑哥哥学,将来成为一个合格的蛮王。放心吧,沙沙一定不会有事情的。”
该叮嘱的话都已经说了,老蛮王没有再废话。
骑在一头白水牛的背上,他很威武的摆了摆手。然后带着众人转身就朝山里走。
沙沙没有看见,可董俷却看到了。
老蛮王在转身的一刹那。偷偷地拭去了眼角的泪珠。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薰俷看着骑上丹犀地沙摩柯,“沙沙,你可一定要努力,你父亲对你,寄予了很大的希望。”
沙摩柯用力点头,“阿丑哥哥放心,沙沙一定会努力。”
不知道,将来我那老爹会不会也这样对我呢?虽然和他合好,可总觉得是一桩交易!
薰俷在马上用力的甩甩头,把那不该出现的念头甩掉。
“出发!”
他大手一挥,一马当先的就冲了出去。
典韦一如从前的跟在他的后面,沙摩柯带着八百五溪蛮勇士,尾随着薰俷远去。
由于一下子增加了很多人,董俷等人回程的路一下子放慢了许多。
一路上,董俷发现田地荒芜,走百里而不见人迹。
当初他急于救人,倒也没有在意这种情况。可如今任务已经完成,这种奇怪的现象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典大哥,怎么这些田地没有人耕种啊!”
典韦张望了一下,晃着脑袋说:“可能是还
耕种的时候吧。”
“可为什么这一路上都看不见人呢?”
“这个,这个……”
反正有点不太正常。董俷也知道,这种问题让典韦回答,着实有一些困难。可再想想,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从豫州一路下来,他见到了无数凄凉的景象。至少这里没有遍地饿琈,没有流窜的流寇。比起北方来,这荆襄九郡还算是很安逸。
就这样,日夜兼程。
两天半后,他们终于抵达长沙城外。
远远的看到黑压压的五溪蛮人出现,长沙守城的官军立刻就慌乱了起来。有的关闭城门,有的去府衙通报。更有人吹响了低沉的牛角号,整座长沙城都动了起来。
薰俷让沙摩柯在距离城门八百步外停下来,并且约束五溪蛮勇士。
他纵马上前。在城下高喝道:“上面的人听着,我是河东太守董卓之子薰俷。前些日子收长沙长史马真所托,前往五溪蛮解救张大人。我这里有张大人地信,快开城门。”
倒是有人认出了董俷!
也难怪,好像董俷这么有特点的人,基本上看一次就能留下很深地印象来。只是官军更不敢开城门了。那些五溪蛮人在后面虎视眈眈,如果这位董公子和五溪蛮人达成了什么协议。那长沙城岂不是要遭殃?可不开门,不就得罪了这位公子?
就在官军左右为难的时候,长史马真带着府衙的人匆匆登上了城楼。
看到董俷,马真大声问道:“俷公子,敢问可曾救出太守大人?”
薰俷摇摇头,“没有……不过我这里有老大人手书的信件,一封给朝廷,一封给你。”
马真犹豫了……
开门,还是不开门?这可是个决定生死的大问题。
薰俷虽然是官宦子弟,可毕竟了解不深。万一他已经投降了五溪蛮来诈城的话。怎么办?
“中行先生,我知道你现在很犹豫。担心俷和五溪蛮勾连。可你想想,我地部曲还在长沙城中,我怎么可能弃他们于不顾?如果你不放心,我把信给你射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