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漕运之争(下)(1 / 2)

名门 高月 0 字 2021-09-22

 就在李翻云坐在小船上凝视着岸上军队的同时,一名独臂将军骑马立在一座小丘上,也同样注视着李翻云的小船,只可惜夜色欺骗了他的眼睛,他无法看清船上之人,更多的是对小船本身的思考。</p>

韦德庆是在四天前赶回陈留,和崔庆功一样,在大义和现实的面前,他选择的是后,他已经控制了近七万士兵,是七万名活生生的青壮男人,每天要消耗大量的粮食,还有军服军械营帐以及其他大量的日用开支,甚至还有军饷,他不可能象崔庆功那样,以打战来饷,他做不到,严格的自律精神使他对军队也严格要求,不准抢掠不准不得强占民宅,可这样一来,他的资金和粮食来源也遭遇到了严峻的考验。</p>

为了养活军队,他已经被迫做了许多不得已之事,洗劫地方粮仓强占官府的公廨田冒充流寇绑架大户子女敲诈钱粮等等,现在,夺取这百万贯的盐税,也同样对他有着极为重大的意义。</p>

你如果真要打它的主意,我也没办法,不过你要记住了,这个黑锅必须要崔庆功来背</p>

临走时,家主的叮嘱仿佛还在他耳边回响,韦德庆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件事以后,他要好好地跟张焕学一学,军户田亩制,他也认为这是激励士气稳定军心最有效的办法,虽然他恨张焕入骨,但韦德庆同时也极为佩服他,短短六年时间里,他便成了大唐第一大军阀,而且牢牢控制住了自己的基业。和崔庆功朱之流完全不可同日而语。</p>

将军,我们已经进入了谯郡。一名亲卫忽然指着一座小石桥道。</p>

韦德庆点了点头,传令三军,再行五十里路便可扎营休息,加派斥候到前方探讯。</p>

他搭手帘向黑沉沉的前方望去,大地一片漆黑,只有汴水微微泛着星光,仿佛一条黑色玉带向南方延伸而去,他的心开始有些激动起来。此刻。漕船应该也到谯郡了。</p>

天渐渐地亮了。一轮红日放射出万道金光,照耀在黄淮平原那充满了生机勃勃的土地上,在谯郡永成县以南约十里外地汴水内,出现了蔚为壮观的一幕,只见两排漕船队伍并驾而行,黑压压的船队一眼望不见尾,足足有十几里长,每艘船上都满满地载着钱币或粮食,吃水很深,为是一艘大船。俨如龙头一般,劈波斩浪,在前方引路。</p>

在汴河西岸,一队队骑兵来回奔驰,传递着前方和后方的消息,虽然也有两千骑兵,但和长达十几里的船队想比。他们就显得微不足道,就仿佛长褂上仅剩的几颗纽扣。远处是连绵不绝的低缓山丘,布满了大片大片浓绿的树林。</p>

大船之上,新任兵部左侍郎济阳郡王李怀正背着手凝望前方,绚丽的霞光散在他地身上,在这个充满了生机清晨,他却似乎显得有些疲惫。眼中充满了忧虑。确实,船队已经进入崔庆功地地盘。他几乎一夜未能合眼。</p>

李怀年纪约五十岁,他是寿王李瑁地长子,有人说他的生母就是赫赫有名的杨贵妃,只不过贵妃入宫,为避嫌而托为妾生,但随着岁月的流逝,随着唐明皇与杨贵妃的绯闻已成为往事,他身世的真相也就并不那么重要了。</p>

李怀还有一个弟弟,也就是嗣寿王李,六年前,他的儿子李遥险些成为大唐皇帝,却被李俅抢走了这个万年难遇的机会,为此,李怀兄弟与李俅遂结下不解之仇。</p>

这次,崔小芙任命他为兵部左侍郎,也就是为了缓和他与李俅的矛盾,弥补这个皇族之间最大的裂痕。</p>

李怀本人也知道这一点,尽管他接受了崔小芙地任命,但并不代表他与李俅就可以把手言欢,不大唐皇帝之位绝不是一个兵部左侍郎就能弥补的。</p>

王爷一名骑兵在岸上大声呼唤,后面没有情况,一切正常</p>

前方永成县也没有情况,很正常另一名骑兵也奔回来喊道。</p>

李怀挥了挥手道:知道了,再去探</p>

这时,他的一名随从上前低声道:王爷,你一夜都没睡,要不进舱歇一会儿吧</p>

李怀觉得自己确实有些疲惫不堪了,他点点头,好吧我就稍微歇息片刻,到永成县叫我。</p>

他刚要走进舱门,忽然,他隐隐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轰隆隆地闷响,就像天际擦过的闷雷,可是朝霞满天,哪里有会打雷声</p>

他不由停住了脚步,惊讶地向岸上望去,只见岸上的骑兵也纷纷勒住马,惊疑地四处张望。</p>

是什么人忽然有一名骑兵现了什么,他大喝一声,但只喊到一半,他的喝声就变成了惨叫声,从马上跌落下来,一支狼牙箭射穿了他地喉咙。</p>

不好,有伏兵其他骑兵也现了异常,大叫起来,但已经晚了,树林里箭如急雨,顷刻间便将百名骑兵射得象刺猬一般,战马惨嘶,跌落下汴河。</p>

李怀吓得魂飞魄散,他看见从树林里涌出了密密麻麻的士兵,一直向后延绵了一里,仿佛大片蚁群般向漕船扑来,有上万人之多,护卫的骑兵人数太少且又分散各处,根本就无法与之抗衡,这些团练兵逃命要紧,有的调马向回逃跑,有的索性跳下河,泅水逃生。</p>

就在漕船进退两难之时,崔庆功的伏兵已经杀到了岸边,漕船上满载金钱的诱惑使他们地眼睛都红了,一群群士兵狂呼乱叫,纷纷跳下水爬上了漕船,用刀将油毡劈开,将大把大把地铜钱抛向天空。歇斯底里地狂笑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