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晴晴甜甜地笑了，说道：“我愿意！”

两个人执手相望，情意绵绵。

郑中发看到他们俩这副做派，不禁打了个寒战，高举着双手，投降道：“三哥三嫂，小弟我正值青春年华，还没有活够呢，你们不能这样残害我的，我滴个心哟，都快被你们恶心的停住工作了！”

秦唐、郑中发一齐扭头道：“这个假，我们准了！”

郑中发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口吐白沫道：“你们够狠！”

秦唐和他们又耍了一会儿，走出去掏出电话打给余老大，先和他寒暄了两句，最后才说明来电的用意，道：“余老哥今天晚上有没有空，给我做个陪客啊！”

余老大憨声问道：“老弟是要请谁啊，还要我去给你坐镇？”

秦唐“嘿嘿”一笑，道：“那个人你应该认识，孙飞仁祈大哥！”

余老大一时没有反映过来，连声追问道：“谁？孙飞仁？那个孙飞仁？”很快就转过味儿来，惊叫道：“你说的是飞仁？哈哈哈，老弟呀，我就知道，你心中有我这个哥哥，有事不会忘了我！你要请飞仁大哥吃饭是吗，定好地方了没有，还没有，那你不用管了，交给哥哥我来办，一定不会跌了老弟你的面子！”

秦唐已经隐隐得知，余老大当初知道自己，就是从飞仁孙飞仁那里得到的消息，这些天和余老大相处下来，感觉他虽然粗劣，但是对自己倒是真的不错，这次把这件事对他说，当然，也有去吃他这个冤大头的意思。但是，人家余老大这个冤大头做得心甘情愿，还要感谢自己给他这个做冤大头的机会，自己何乐而不为你？

余老大真的是热心，没过十分钟，电话就回过来，告诉秦唐订好的餐厅位置，还要来接他一起去，秦唐左右无事，就先去余老大那里和他汇合，在一起去餐厅。在路上给孙飞仁回过去电话，把事情和他说了一下，他没有二话，答应了一声，说六点半到餐厅，干净利索地挂断了电话。

现在才五点多钟，天色却已经暗了下来。秦唐走到余老大的洗浴中心的时候，洗浴中心的霓虹灯已经打开了，闪烁着红色的光芒。余老大那肥壮的身躯，已经等在霓虹灯下，看到秦唐走过来，满脸堆笑地迎上来，拉着秦唐的手，把他拉到自己的那辆大切诺基里，打开火倒出去，边往餐厅开边眉开眼笑道：“秦唐老弟啊，你这个兄弟，哥哥没有白交啊！”

秦唐矜持地笑道：“余老哥客气了，谁对我好，我嘴上不说，都记在心里呢！老哥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余老大感动得都要挤出泪来，抹了一把肥肉横生的脸，豪迈地说道：“不说了，不说了！咱们哥俩现在是在交心，不说这些虚头巴脑的了！”余老大的话，倒不是虚伪，要知道飞仁孙飞仁，在岸江的地下世界的名头，那是可以和周玉中和华大老板相提并论的，余老大虽然也在道上混了二十来年了，但是现在不过是岸江大学那几个小村子的土霸王，对飞仁孙飞仁，那是仰视到脖子都不会感到酸的。上次能够和飞仁孙飞仁共处一室，都让他兴奋不已了，在从孙飞仁那里得到秦唐这个模糊的信息后，大胆而果断地抢先结交下这个当时还一文不名的穷学生，现在能够在秦唐的提携下，和孙飞仁坐到一个桌子上吃饭，就单凭这一点，他也觉得先头的投资值回本了！何况这还只是个开始呢！

余老大感慨着，眼睛瞥了一下表情沉稳的秦唐，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到底有什么地方，竟然引起了那个老爷子的注意，攀上了那个老爷子的大腿，秦唐这只小麻雀，就跃上枝头成为凤凰了！至少在岸江的地界上，可以横行无忌！心中暗道：以后要加强和这个不起眼的青年的联系啊！唔，把猴子塞到他的手底下，真的是有先见之明啊！自己的眼光还是挺毒辣的嘛！

秦唐不知道余老大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他心中也在想孙飞仁这个人。他其实和孙飞仁的联系并不太深，今天下午，是他们说话最多的一次，以前不过是点头致意的交情。下午在感受到何老那逼人的气势后，把老爷子看的更加高深莫测，连带着对孙飞仁也开始重视起来。老爷子说，他的话在岸江还能有些用处，如此可以推想而知，孙飞仁在岸江也一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老爷子让自己和他多多亲近，想来是有把自己直接提拔到岸江上流社会的心思。明白了何老的心思，秦唐着实心慌了一会儿，毕竟他以前只是个一文不名的穷小子，这一下子就要开始接触以前只能够仰视的群体，并且要和那些修炼成精的人物打交道，光是想想就觉得腿肚子转筋，心里虚得很。转念又一想，自己只不过是借了老爷子的名号，借了一千万块钱，本身还是那个穷小子，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也没有什么想在那些大人物那里得到的，那么，就没有必要直面他们，他们过他们的上流生活，自己过自己的平淡日子，就是在股市上能够赚一笔，估计也不会入得那些真正的大人物的法眼，现在就这么害怕，实在是没有必要。想到这儿，偷偷舒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不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余老大订的餐厅在市中心，现在又是下班的高峰期，岸江的道路处处拥堵，虽然走得够早，到地方的时候也已经快六点半了。余老大订的餐厅名叫“天天都有好美味”，光听这名字就知道餐厅的特色。

余老大停好车，带着秦唐走进餐厅，在迎宾小姐的带领下走到他订的那个包间，刚坐下还没有喘匀气，包间的门就被人从外边推开了，包间内的三个人一齐向门口看去，刚刚坐下的秦唐和余老大齐齐挺身站起，余老大想要抢过去握站在门口的孙飞仁的手，看到孙飞仁平淡的表情，又讪讪地站定了。秦唐到底是和孙飞仁在一个桌子上吃过饭的人，平时见到的孙飞仁虽然不惧言笑，却也不令人感到难以接近，这时坦然地迎上去，把孙飞仁让进包间，虚托着他的手臂，把他让到正位上坐下，指着讪讪陪笑的余老大说道：“这个余老哥，平时对我挺照顾的，我刚来岸江，对这里还不太熟，就拜托他找得这个餐厅，祈大哥不怪我唐突吧！”

孙飞仁似乎想起来当初自己暗示余老大的事情，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向余老大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余全多，以前是跟老狗混的吧，现在在岸江大学那里混得不错，坐吧！”

余老大的脸上竟留下汗来，边用手背抹着，边陪笑道：“以前是跟着狗哥混，狗哥进去后我就回杨庄开了个洗浴中心，承蒙老爷子在岸江大学那边坐镇，让我借到点光，现在还能过活！还有，我要多谢豹哥你上次的提点！”

飞仁孙飞仁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不用这么客气，我以前和老狗也有些交情，听说他进去后，只有你还会去看他，并且帮助他照看他家里人，不错，够义气，我就欣赏你这一点！现在的那些小崽子们，义气都塞到钱眼儿里去了，老爷子传下来的基业，被搞成现在这个七零八落的样子，唉！”他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余老大陪着笑，斜斜地坐下。秦唐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不过从话头里也能够听出来他们是在说道上的事情，余老大一起似乎在跟一个叫老狗的人混的，不过老狗后来被抓了；还要，听孙飞仁的话意，老爷子以前好像也是在道上混的！秦唐心中震惊，脸上却只露出淡淡的笑。

孙飞仁，余老大，秦唐三人点过菜，在等上菜的时候，孙飞仁和余老大倒是有一言没一句的还能够聊到一块儿去，秦唐却根本就插不上嘴。秦唐本就不是一个善于和人打交道的人，这个时候有当年道上的秘闻轶事听，也乐得不说话，微笑着做听众。

菜还没有上来，这家“天天都有好美味”的老板不知道怎么知道了孙飞仁来到自己的餐厅用餐，不请自来，还是个自来熟，拱手连声道蓬荜生辉，一定要免了他们这一单。这次请客，是秦唐特意为余老大争取到，余老大怎会为了这蝇头小利就放弃自己的难得的权利，轻描淡写地就把餐厅老板的话堵回去了。餐厅老板以前也和余老大照过面，知道在岸江地面上有余全多这号人，不知道他是怎么抱上了飞仁孙飞仁的大腿，不敢得罪，也不想错过这样难得的向孙飞仁献殷勤的机会，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给他们打了个三折，硬是在这样的情分中占去了一份。

秦唐看着餐厅老板的表演，还要余老大面红耳赤的争辩，就像看到一出闹剧一般，不过在心中对孙飞仁的看法，有高了一个层次。

餐厅老板也看到了这个坐在孙飞仁身边，一直笑眯眯的年轻人，以为他是余老大带来见世面的小字辈，根本就没有放在心里。

有了餐厅老板这一番插科打诨，只觉得上菜的速度快了不少。菜上齐后，余老大假意请餐厅老板一起坐下，餐厅老板也有这个心思，不过看到孙飞仁淡漠的表情，不敢唐突，就遗憾地推托了。

孙飞仁对于餐厅老板这样的角色，眼睛都懒得抬一下，在餐厅老板退出去后，笑着对秦唐说了一句：“这就是现在道上算是有头脸的人，现在他们混得好的，和余老大一样，都有自己的实业，真正还在做偏门的，都是一些不入流的、或者就是真的亡命之徒！现在的黑道，和二十年前完全不一样了！”

余老大怕秦唐不明白孙飞仁的话，在一边解释道：“现在是谁有钱谁是老大，加上上面查得紧，大多数的大哥级人物都漂白了，即便是沾偏门，就是毒品、赌博和那个小姐，也都是隔着几层小弟，一般出事不会牵扯到他们身上。我那里也不干净，这个老弟你都清楚的，不过，老哥我那样的小打闹，在豹哥的眼中，是不值一提的！”

秦唐虽然没有真正接触过那个地下世界的事情，但是在小说里网络上，也看过不少关于这方面的东西，多多少少，真真假假的，有些了解，听了孙飞仁和余老大的话，只是有些惊奇，却并没有太多的讶异，也没有多少抵触，反正自己是不会沾惹那些东西，就当是听故事吧！

孙飞仁知道老爷子现在颇为欣赏秦唐，也知道老爷子没有把秦唐推到前台，混黑道的意思，只是略略地一提，没有深说。他这次私下找秦唐，除了把老爷子交代的钱交给他之外，还是要加强一些和秦唐的联系。他不是个话多的人，也不喜欢废话连篇的人，秦唐和他没有多少共同的话题，但是一个晚上的表现，还是不卑不亢、可圈可点的，颇令自己满意。加上他特意叫上的余老大，实在是个道上混的老油子，颇能活跃气氛，这一顿饭吃的倒也不尴不尬，颇为圆满。

等到酒足饭饱之后，孙飞仁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交给秦唐，说道：“这是老爷子交代给你的钱，我已经给你分别存在十个户头里了，这些户头你放下使用，不会有什么麻烦的！”

秦唐接过信封，轻轻掂了掂，也没多大的分量，但是里面装着的确实一千万的巨款！之前还在想象一千万究竟是多少钱，估计要是都兑成红色的票子的话，能和自己的体重一样重！幸好现在都是转账，不用现钞，不然自己真的把这一千万拿到手里的时候，真的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秦唐叹息了一声，把信封好好地收到怀里，对孙飞仁说道：“祈大哥要是信得过我的话，让我替您管理一些资金，算是对大哥您的孝敬！”

孙飞仁淡淡笑道：“我平时用钱的地方不多，老爷子给我的就够我花的了，钱多了也没有什么用处，你的心意我领了，以后有什么事情不方便跟老爷子，可以来找我！”

他没接着往下说，那意思就是只有找到他，秦唐的事情就不再是个事情了！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语气中透露出的强大自信，还是令秦唐心折。秦唐急忙点头道：“祈大哥说的哪里话，以后我麻烦您的地方不会少了，希望您到时候不要嫌我没用就好！”

孙飞仁挑了挑眉毛，看了秦唐一眼，对他这样顺着杆子往上爬的性格颇为欣赏，淡淡笑道：“我倒是很期待，你有什么事情，能够麻烦到我！”在孙飞仁看来，那些不知道秦唐身后人是谁的，都不能给秦唐带来什么他自己解决不了的麻烦，而知道秦唐身后人是谁的，哪个敢找他的麻烦？

孙飞仁在吃过饭后，没有多留，他现在虽然还只是跟着何老，没有自己独立出去，但是作为何老的代言人，每天的事情也是很多的。

秦唐和余老大送走孙飞仁后，也开车往回走。余老大瞟了一眼安静地坐在副驾驶位上的秦唐，“嘿嘿”笑着问道：“老弟啊，你刚才和豹哥，是在说股票的事情？”

秦唐现在浑身懒洋洋的，不想多说一句话，也不想去想什么事情，但是余老大问出来，他还是要回答一下的，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老爷子借给了我些钱，让祈大哥给我送来。”

余老大看出秦唐的倦意，没有继续追问，只有这一句话就可以了！从这句话中，余老大可以得到两个信息：一，秦唐和那个老爷子不仅有关系，而且关系还不错，不然老爷子也不会把钱投资到他身上，至于那个钱数，余老大认为不会低了，不然也不能劳动飞仁的大驾；第二，老爷子对秦唐在股市上面表现出来的才干，很是欣赏，不然也不会借钱给他。这些天来，余老大投资给秦唐的那十万块钱，已经差不多番了一倍了！如此强悍的捞钱速度，让余老大也是咂舌不已。他先“呵呵”笑了两声，试探地说道：“秦唐老弟，老哥我的手里还有一些棺材本，你看……”

秦唐偏过头来看了余老大一眼，嘴角翘起，道：“余老哥要是不怕我给你赔光了，那我就替你把钱投到股海里培育一下，还是按照咱们之前订下方式走？”

余老大横眉道：“那怎么可以！之前是老哥我不懂事，占了老弟你的便宜，以后赔了，全算我的，赚了，咱哥俩一人一半！你不用再说了，就这么定了！”

秦唐知道余老大不是为了让自己给他赚多少钱，而是要依靠这个给他们俩的关系再加上一道锁，也就没有推却他的好意，点了点头，继续脑袋放空。

得到何老一千万的借款，秦唐总算是摆脱了之前小打小闹的小局面，可以一展心中抱负了！古话说得话，人心，是最难满足的！秦唐在三个月之前，还是只想做一个小商贩，能够混个衣食无忧，就满足的；但是现在，事业已经起步，接触到的东西也多了，眼界开阔了，就不在满足与衣食无忧，而是要追求更好的生活！

可是，好生活是没有一个固定的标准的！

秦唐不知道自己能够走到哪一步，但是现在，也只能埋着头一直往前走了！至于前方是更加广阔的天地，让他得到更大的自由，还是一堵墙，让他磕得头破血流，秦唐不愿意去想，也想不明白。

温柔乡是英雄冢，其实名利场是更大的英雄冢！有多少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人，都被“名”“利”二字羁绊，为之疯狂！而能够如愿以偿的，又有多少人？有多少人，最后只落得个黯然的下场？秦唐自认为对这两个字没有特别强烈的**，但是，现在，他却已经不知不觉地踏上了追逐它们的羊肠小道！他已经不能回头，只能一路向前，等待着他的，除了最后的登顶，就是跌入悬崖！

秦唐跟着何老学习了不少为人处世的方法，本身又比较信奉老庄的清净思想，虽然不会真的消极到遁世的地步，但是，在面对人生的重大转折时，还是会有迷茫！

其实迷茫并不一定就是坏事，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破除迷茫，接下来的路，会走得更加坚定！

车子停到余老大洗浴中心的前院里，秦唐开门下车，推辞了余老大让他上去坐坐的好意，摇着手佝偻着背往回走。余老大不知道他在得到那个老爷子和孙飞仁的赏识后，为什么表现出来的不是斗志昂扬，而是郁郁寡欢，也没有深究，认为他只是一时茫然。秦唐也确实只是一时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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