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怀疑,这是吴三桂老贼故意安排的一场戏,故意演给我们看的,也是故意把书信内容泄lù给我们知道的。”张英沉声答道:“书信究竟是否与卢一峰狗贼有关,恐怕还有待查证。”
“那么,吴三桂老贼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康麻子盘算着问道。
“有可能是打算恐吓朝廷。”张英迟疑着答道:“微臣认为就目前的局势来看,耿精忠逆贼闹得越凶,对吴三桂老贼就越有利,这道血书中却流lù出劝说耿精忠与皇上和谈的意思,这明显不符合情理。微臣斗胆揣测,吴三桂老贼或许是想恐吓朝廷表明态度就算皇上和耿精忠狗贼和谈,他也不会让皇上安生只会和耿精忠联手,与我大清朝廷展开车**战,轮流消耗我大清国力,逐步蚕食江南土地。当然了这只是微臣的一点愚见,事实究竟是否如此还只能请皇上判断。”
“张中堂的话,是很有道理。”索额图站了出来,恭敬说道:“主子,依奴才愚见,不管这件事是吴三桂老贼故意演戏恐吓,还是卢一峰狗贼愚顽不灵,继续盅huò吴三桂老贼大逆不道,但这道血书中提出的车轮战术,主子不得不防。”
“是啊,朕不能再委屈求全了。”康麻子大点麻头恨恨说道:“朕之前就是对鳌拜jiān贼让步对吴三桂老贼让步,牟以耿精忠、布尔尼、岳乐和尚之信这些狗贼才认为朕软弱可欺,才敢对朕登鼻子上脸,就连杨起隆那样的蛮子小丑也敢在朕的京城之中小丑跳粱!朕如果再软弱下去,与耿精忠狗贼谈判言和那么将来,指不定还有什么样的小丑蛮子跳出来,在朕的面前张牙舞爪,嚣张放肆!”
“主子圣明。”螨清第一鹰派明珠赶紧磕头,“自古以来,谈判桌上低声下气换来的和平,就从来没有长久过!对敌人越是让步,敌人就越是得寸进尺,人心不足,耿精忠狗贼小丑跳粱,主子若是再仿照吴三桂老贼例,割地赔款向他求和,只会让更多心怀不轨的反贼逆贼看到希望,产生侥幸,使局面更加难以收拾。所以奴才认为,不管是吴三桂老贼,还是耿精忠狗贼,都只有坚决还击,坚决〖镇〗压,才能震慑更多心怀不轨的乱臣贼子!”
“明中堂,你又想要〖镇〗压吴三桂老贼,又想要〖镇〗压耿精忠狗贼,那你的军队、军粮、军饷和武器从那里来?”索额图斜眼看着明珠,冷笑说道:“目前我们大清朝廷还能在各条战线维持均势,主要就是因为乱贼之中实力最强的吴三桂老贼和朝廷暂时休战,朝廷还能有点余力,如果再和吴三桂老贼重新开战,那我们恐怕连这点均势,都难以维持了吧?”
“那索中堂是不是又想请主子向耿精忠求和了?”明珠毫不示弱的反chún相讥,“索中堂是不是又想请主子派使者去安抚耿精忠,请他停止攻打渐江,请他亚回福建,然后朝廷再仿造吴三桂老贼例,赏给他三千五百万两玟银的军饷,再赏给他五百万粮草?”
“两位中堂请不要争执,下官还有话向皇上禀奏。”张英怕明珠和索额图又吵起来,赶紧打圆场,又转向康麻子拱手说道:“皇上,不知皇上可还记得秦灭六国之事?战国时期,秦国实力胜于六国任何一国,六国如果合力,又远胜秦国,但秦国最终却吞并六国,一统天下,皇上在其中,难道不能悟不出什么道理?”
“张爱卿的意思是,远交近攻,各个击破?”早就动过这个念头的康麻子再度心动,沉吟着问道:“先稳住吴三桂和耿精忠两个狗贼的其中之一,集中力量,先歼灭另一方,然后再收拾剩下一方。”
“确实如此。”张英点头,郑重说道:“远交近攻,各个击破,此乃千古不变之兵家正理,望圣上切不可意气用事,慎重三思。”
“主子,奴才附议。”索额图双膝跪下,磕头说道:“奴才也认为,远交近攻,各个击破,是摆脱困境的唯一办法,望主子采纳。”
“奴才也赞同。”明珠也跪了下来,说道:“奴才虽然一向主战,但绝不主张蛮干,更不主张盲目的全面开战。先剪除乱贼羽翼,再诛灭乱贼首脑,奴才也万分赞同。”
康麻子闭上麻眼,盘算许久后,康麻子嘶哑着嗓子问道:“那你们说朕应该先稳住那一方?”
“吴三桂!”明珠、索额图和张英三人异口同声回答。索额图磕头说道:“主子,吴三桂老贼几度暗示,妄图与主子划江为治,割据西南自立为帝,可见其xiōng无大志,西南五省一府已经足以填饱他的胃口,主子只要稍微点头和约立即可以达成。然而耿精忠狗贼起兵不久,浙江也不过占得一半,主子若走向他求和,他势必贪得无厌大张狮子之口,不仅和约难以迅速达成且朝廷还要méng受更多钱粮土地损失。”
“耿精忠弱,吴三桂老贼强,先易而后难,也是兵家正理。”明珠磕头说道:“我们大清太祖皇帝也曾经说过,大树要一斧一斧的砍,只有先诛灭耿精忠狗贼,剪除吴三桂老贼的羽翼,消弭隐患,集中全国之力,才有可能将吴三桂老贼歼灭。”
“皇上微臣虽然不懂军事但微臣从诸位大人的言谈之中也已得知,吴三桂老贼兵马雄壮甲于天下,火器之犀利更是举世无双,即便集中全国之力也非旦夕可灭。”张英磕头,严肃说道:“然而耿精忠则不同他的兵马既少且弱,火器全赖吴三桂老贼供给,目前能够跳粱一时,也全赖吴三桂老贼牵制住了我大清主力,皇上若能腾出手来,将其剿灭不过举手之劳,又何必舍强取弱?”
“况且。”说到这,张英又小心翼翼的补充一句,“吴三桂老贼与我大清共有长江之险,皇上即便暂时稳住了耿精忠狗贼,倘若长江战事不利,耿精忠狗贼乘机再反,岂不是前功尽弃,虚耗无功?”
康麻子缓缓点头,却不说话,更不轻易下定决心,决定究竟是否采纳众臣公议。最后还是在场官职最小的南书房shì读高士奇看出康麻子心思,跪出来壮着胆子开口问道:“皇上,你可是担心吴三桂老贼耍诈,假借和议之名yòu使主子分兵,乘机突破长江防线?”
康麻子不说话,许久后才缓缓点了点头,承认自己确实是这个心思。高士奇又磕头说道:“皇上,微臣认为此事不难解决,主上可以请钦差噶布喇提出要求,要求吴三桂老贼将沿江各府兵力削减至一万以下,而我大清军队驻军三万。若吴三桂老贼答应,证明其确实没有背约之心,如果吴三桂老贼拒绝,主上便不难辨别其和谈诚意了。”
“妙啊,朕怎么没想到这招?”康麻子眼睛一亮,拍案道:“就这么办,虽然此举有示弱之嫌,但为了万无一失,也只有如此了。马上拟旨,六百里加急给噶布喇,让他向吴三桂老贼提出这个条件,只要吴三桂老贼答应这个条件,其他的都可以商量。”
还是只用了七天多时间,康麻子的伟大指示便传递到了噶布喇手里,噶布喇不敢怠慢,赶紧再次约见胡国柱,向胡国柱提出沿江兵力部属一比三的要求,并且坦然承认,螨清朝廷确实是怕了吴老汉jiān和吴军了,所以吴军不把沿江兵力削减到清军的三分之一,螨清朝廷实在不敢相信吴三桂老贼的和约诚意。
听到噶布喇转达的康麻子要求,胡国柱当然是又得意又欢喜又担心,得意的当然是自己们已经把满狗给彻底打怕了,欢喜的当然是康麻子已经中计,担心的自然是如果答应螨清朝廷的这个要求,自己们再想发起突然发动渡江战役,那就是千难万难了。然而让胡国柱惊讶的是,当他把消息禀报到了吴老汉jiān面前后,吴老汉jiān却一拍桌子,喝道:“答应满狗!”
“岳父,答应满狗当然容易,可是我们把驻军削减到了满狗的三分之一,再想发起渡江战役,可就难子。”胡国柱为难的提醒道。
“笨!”吴老汉jiān狞笑起来,“孤把军队撤退到了长沙,满狗把军队调往了江南,那个远,那个近?是孤的大军北上武昌容易,还是满狗的主力从江南撤回湖广容易?不要忘了,战船顺江而下容易,逆水而上,那可就是千难万难了。”
“哎呀!”胡国柱猛的一拍脑袋,惭愧道:“小婿糊涂,怎么把距离远近和逆水顺水都忘记了?”
“王爷虽然言之有理,但满狗不可能把所有军队都调往福建啊。”汪士荣忧心忡忡的说道:“我军水师初建,船只稀少,水兵缺乏经验,在水面上很难是满狗水师对手,就算我们再这么快速北上,从长沙到武昌七八百里路走下来,长江北面的螨狗军队,还是有充足的时间反应和准备啊。”
“关于这些问题,留给一峰头疼去吧。”吴老汉jiān狞笑起来,“本王相信,以他的本领,一定有办法解决这些问题。
况且,只要满狗的主力南下到了福建,就算不能偷袭,正面强攻,也比现在的把握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