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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王爷同意接见我了?”听到平南王侍卫传见的命令,本已经有些绝望的卢大县令喜出望外得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从昆明出发的时候,刘玄初可是向卢大县令介绍过尚可喜和吴三桂两个老汉奸交恶的情况,所以卢大县令其实早已经做好了吃闭门羹的心理准备。
“罗嗦什么?你没听清楚?”前来传令的平南王府侍卫不耐烦的一挥手,重复道:“王爷在九间殿接见你,跟我们走吧,你带来的人到前面的驿馆休息,那里会有人招待他们。”
“多谢,多谢。”卢大县令喜出望外,忙回头交代了孔凡林和肖二郎等人到驿站休息,自己则屁颠屁颠的跟着侍卫进了平南王府,一路赶往尚可喜府邸中最为奢华壮丽的九间殿——虽然卢大县令并没有讨好和逢迎尚老汉奸的意思,可是好不容易来到这个时代,能够亲眼一睹尚老汉奸的丑恶嘴脸,卢大县令还是非常乐意的。但就在这时候,卢大县令跟着两个侍卫刚转过了前厅赶往后园,其中一个侍卫忽然放慢了脚步,在卢大县令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四格格有令,让你放聪明点,耍花招对你没好处。”
“什么?”卢大县令大吃一惊,再抬头去看那侍卫时,那侍卫已然换了一副严肃面孔,喝道:“怎么?没听见?叫你掸一掸身上的尘土,别弄脏了王爷的九间殿,听明白没有?”
“明白,明白。”卢大县令愁眉苦脸的答应,又更加愁眉苦脸的掸去身上在旅途中沾染的泥土灰尘,心里琢磨,“糟了!想不到孔四贞那个婊子还真在平南王府里也安插了眼线,还提前交代了让这些眼线警告我和盯紧我,这么一来,我非得假戏真做真的去劝尚可喜老汉奸主动上表请求撤藩了,否则孔四贞那个女汉奸立即就能知道我在浔州说的那些话全是骗她,肯定不会轻易饶过我。可如果这么说了,尚老汉奸信以为真,真的要和吴三桂老汉奸联名上表主动请求撤藩,那吴三桂老汉奸还不得剥了我的皮啊?!”
进退两难之下,卢大县令虽然表面还能保持平静,先前心中那种兴高采烈的劲头却已经一扫而空,一边战战兢兢的随着两个侍卫去拜见尚老汉奸,一边在脑海里飞快盘算对策,对耗尽民脂民膏修建的豪华王府也入目不见了,但是一路来到九间殿前,咱们的卢胖子卢大县令仍然没有盘算出一个适当之策,不知到底是应该顺着吴三桂这个老汉奸来,还是该顺着孔四贞这个女汉奸来,一时间束手无策。而给卢大县令领路的两个侍卫可不管这么多,只是催促道:“快,王爷就在这里召见你,别让王爷等久了。”
“没办法,进去以后再随机应变吧!”卢大县令一咬牙齿,昂首挺胸大步进殿,又穿过专门从肇庆运来的白石铺就的大殿进到偏殿,卢大县令被领到了一个布置得十分雅致的厢房门前,侍卫刚要上前禀报,却听得房中有一个粗豪的声音说道:“婉欹,这是爹叫人专门给你准备的素斋,你看合不合口味,如果不行爹叫厨子重做。”
“谢谢爹,素斋很可口,不用重做了。”一个很清脆却没多少温度的女声轻轻说道:“爹,你平常也应该多吃一些素斋,女儿听郎中说,天天大鱼大肉和山珍海味,反倒对你的身子不好。”
“还是婉欹孝顺,知道记挂爹的身子,比你那些天天只知道吃喝嫖赌和打牌看戏的哥哥姐姐们强多了。”粗豪男子大笑起来,显得十分满意女儿的孝顺,“好,爹听你的,以后多吃些素斋,不过你也要多陪爹吃几顿饭,别一天到晚往和尚庙尼姑庵跑,想拜佛,爹可以叫人专门给你修一座佛堂。”
“咦?我和这丫头还真这么有缘分?”听到那女子的声音,咱们卢胖子卢大县令的纯情小心肝忍不住有些加快跳动。这时,把守厢房的侍卫已经把卢大县令带到的消息向尚老汉奸禀报,开始那个粗豪男声立即喝道:“叫他进来。”
听到这话,卢大县令赶紧又整整衣冠,挺起胸膛大步进房,进得门来仔细一看,果不其然,房中饭桌之旁,果然坐着之前两次见面那名冰冷少女,少女对面坐着一个六十多岁的丑陋老头,衣衫华贵,面容狰狞,双颧高耸,环目短髯,身材高大,胖得和咱们的卢大县令有得一比,皮肤却又黝黑粗糙,算得上是奇丑无比,与他对面那名冰冷而又俏丽的少女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而在那老头身后,则站着一个相貌清俊的中年书生,八字眉分得很开,点漆一样的目光十分锐利,扫视环顾之间,给人一种深入骨髓的暴露感觉,显得十分之精明强干。卢大县令揣测年龄,忙大步走到那丑陋黑胖老头面前,鞠躬拱手说道:“卑职曲靖知县卢一峰,二十五岁,云南大理府人氏,至今尚未婚配,叩见平南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报年龄和是否婚配干什么?本王又没问你?”尚老汉奸莫名其妙,以至于连卢大县令不肯向他下跪这点都没有察觉。卢大县令也这才回过神来,赶紧答道:“回王爷,卑职初睹王爷虎威,只觉一道祥光直入天灵,心神震荡,头脑一片空白,故而不敢隐瞒家世,一一道出,失礼之处,还望王爷恕罪。”
“一道祥光直入天灵,心神震荡?你这个卢胖子还真会拍马屁啊,哈哈哈哈哈……。”尚老汉奸大笑起来,对卢大县令的印象多少有了那么一点好感。旁边的尚老汉奸幕僚金光和尚婉欹也被卢大县令的无耻马屁逗得一乐,金光也还算了,冰冷少女冷若冰霜的俏脸先是漠然一怔,然后嘴角肌肉微微牵动,忽然噗嗤一声,露出些许比鲜花更艳丽的笑容,当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直把咱们一直在偷看她的卢大县令看得呆了。而尚老汉奸也斜眼看到爱女笑容,不由喜得站了起来,大喜说道:“婉欹,你笑了?爹多少年没见你笑过了?快,再笑一个给爹看看!”
“婉欹?应该是叫尚婉欹吧。”卢大县令悄悄把这个名字记在心里。那边尚婉欹则飞快恢复了之前的冰冷漠然神色,向尚老汉奸轻轻说道:“爹,女儿无礼,在外人面前失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