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知道,当年的《新白娘子传奇》看得我感动不已。”白素素笑道,“这个传说流传甚广,不知道的人恐怕很少了。”
“白素素……”神宓斟酌着,又去摸人家的手,“白娘子名叫白素贞,素素你叫白素素,这里面有没有关联呢?”
“没什么关联。”白素素浅笑摇头,“姓名相同的尚且不少,何况只是相似呢?”
神宓看着白素素,好一会,又道:“白娘子是所谓的传说,但据我所知,川州那边还真有两条修行多年的大蛇,一条白,一条青。蛇妖呢!”
“修行?蛇妖?”白素素惊讶起来,“姑娘是在说什么?”
神宓沉吟片刻,继续问道:“不知道素素姑娘认为白娘子传说中,白蛇成精后,回去找恩人转世,委身报恩的故事,有几分可信度?”
“传说毕竟是传说。”白素素摇头,“此世间没有转世,自然也就没有转世报恩一说。”
“我也觉得是这样。”神宓点头认可,但她忽然语调一转,嘴角带笑的着看着白素素,“但我有一个猜想。传说蛇性本淫,这会不会是,一条修行成人的蛇妖,跑到人间去勾引男人,被人发现后,故意编了这么一个故事以愚大众。”
神宓进店至此,所做的每一件事,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尝试激怒白素素和秦小卿。但白素素心性素雅,又支开秦小卿,于是都小心应对了下来。神宓此番言论,却是在说她们姐妹是淫贱之人,这终于叫她沉默了下来,露出深思之色。
好一会,白素素开口说道:“姑娘所言,也叫我想起了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传说苏东波苏大学士,有一次在佛前与法印论禅。”白素素道,“东坡先生问,‘你看见了什么?’法印说,‘看见了我佛如来。’又问东坡先生,‘您看见了什么?’东坡先生说,‘我看见了一坨狗屎。’法印笑而不语。”
然而,神宓并没有白素素想的那样有很高素养,竟没有听懂她所说的故事,还笑了起来:“苏轼在说法印是狗屎吗?哈哈哈……”
“不是!”白素素摇头,与神宓解释道,“佛前论禅即是论心,所见即所想。法印所见为佛,说明他心里是佛,东坡先生看见了狗屎,说明他心里是狗屎。”
这世间有几大尴尬事,其中有解释笑话,有解释骂语,前者是说笑话的人尴尬,后者是被骂的人尴尬。
神宓毕竟还没有笨到无药可救,听着白素素的解释,她终于懂了,脸上的笑一点点敛去。
她前面含沙射影的说白素素淫贱,白素素则回答说只有自身淫贱的人才会想别人也是淫贱的。而与白素素不同,她并没有那么高的涵养。
她终于松开白素素的手,抬起来,想要拍桌子,但最终只是撑在了桌子上。她脸上没有了笑,凝聚了风暴,一双媚眼杀气腾腾的看着白素素。
神宓想回骂几句,但人家白素素所言没有半个脏字,关于神宓那更是提都没有提到;她想施展暴力,发飙一次,但此时是白天,在众目睽睽之下施展超凡力量不是一件理智的事。于是她满腔怒火只得憋着。
如果一个人高洁,被人骂了淫贱,她一定不当回事;如果一个人淫贱,被人骂淫贱,她一定暴跳如雷。白素素在人类社会生活很多年,她很清楚这个道理。
她平静的眸子对上神宓愤怒的眼睛,脸上出现了若有所指的似笑非笑。
神宓再也受不了了,她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想要逃出门去。
但这时,秦小卿端着她的早餐出来了,见她的动作,忙笑道:“这份早餐是‘您’老人家特意要求的,‘您’不会不要了吧?”
秦小卿一直关注着外面的状况,知道她们现在到了什么阶段,此番跑出来,特意掐了点。她所言的话语,又故意把每一个“您”字都读了重音,将嘲讽度拉满。
“你!”神宓瞪着秦小卿,想骂人却因为愤怒而骂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小小蛇妖安敢如此放肆,她神家统御万物,理应是所有妖精妖怪的主人才对。她神宓从小到大,除了在灵诗剑手里屡次受辱外,哪会有什么妖魔鬼怪敢多看她一眼?
她将手按到桌上,将凤炎催发出来,顿时,实木桌穿透,出现了一个手掌印。
她本意是威慑,谁料秦小卿还隔得远,没有被她的凤息压制到,见到她烧了桌子,端着盘子,急忙扭起蛇腰过来,与她笑道:
“本店的桌子,不是请木匠打造的,而是请雕刻师傅从巨木里雕出来的。木材是珍贵树木,现如今恐怕只有亚马逊森林里面还能找到,手艺……手艺是失传手艺。
秦小卿摸了摸桌子上被烧出的印,将早餐搁上去,脸上真有几分心疼,“您说,尊贵的客人,你准备出多少钱赔偿呢?”
听秦小卿这话,神宓低头去看桌子,发现这桌子还真的是一体的,知道恐怕真如秦小卿所说,是雕刻出来的。而这么大一张桌子,雕刻出来,还被两条蛇妖蕴育了不知到多少年,其价值几何……
她是懂行的,知道用钱,肯定是赔不了了。
但……她是神家神宓!!
她怒极而笑,反问秦小卿:“你准备要多少?”
“你是神家人……”秦小卿是条蛇妖,又不是人,她怎么会知道怕字怎么写呢?她顶着神宓的气势,回道,“不知道有没有龙元凤蛋,龙肝凤胆,麒麟血,白虎鞭,玄龟甲,我还没吃过呢!”
神宓抬头扫视这间茶餐厅一眼,说道:“有是有,不过,你这间餐厅,不一定够。”
一瞬间,剑拔弩张,箭在弦上!
神宓身上炙热的势一直攀升,此时已经到了顶点,周身隐有黑红色的凤炎虚影在不住抖动;
秦小卿顶着那恐怖的压力,直起身子,衣服里面,鳞片全部显露出来,而裸露在外的肌肤,就算脸上也有青色鳞片不住闪现;
坐在椅子上的白素素站起来,挥手触发阵法,遮掩了普通客人的视线,她脖颈上也有细小的白色鳞片若隐若现,又抬手,柜台后面的墙上,有一把白色剑鞘的剑,在不住颤抖动。
就在此等关头,眼看着她们就要不顾场合和时间打起来了,店门口忽然走进来两个人。
“或许,我们来得不是时候?”秦然偏头,笑问天宁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