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灵诗剑面色沉下来,抱着手,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而站她边上的秦然,眼里却有冷光迅速滑过。
神宓说完,爬上窗台,然后她意识到一件有趣的事,便笑起来,跳窗的动作顿了一下。
看着蹲在窗台上的神宓,秦然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握了握,意念向前延伸,连接上神宓体内的血液。
神宓笑完,大腿一用力,跳出窗去,手臂打开如翅膀扇动,化作一只夜莺,往高空飞去。
眼看着神宓就要走远了,秦然脑子里的念头飞速转动,他不自觉向前走两步,右手似乎不受自己控制的用力握起!
顿时,飞在空中的神宓的右手忽然失力,不受她控制了,她愣了一下,失去重心,直接坠落下去。
看到远处的神宓忽然向下坠落,秦然的心脏猛然抽动一下,这是人,这是驱魔师,不是妖怪,不是僵尸,他急忙解开对神宓翅膀的控制。
同时他意识到另一件事,他固然可以毫无心里波动的将神宓带走,但……他可以继续毫无波澜的将灵诗剑也带走吗?
而在他没注意到的边上,在他解除对神宓的控制的同时,灵诗剑也将身上闪烁的蓝色电光隐去。
坠落下去的神宓很快又重新飞起来了,她甚至没察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以为是一次意外,她还笑着,笑声里夹杂几句含糊不清的对灵诗剑的讥讽,“驱魔师……僵尸,喜欢……爱……”
她渐渐远去,最后传来的声音是:“灵诗剑!这次是我赢了!!!”
看着神宓飞远,秦然平静的走过去,把窗子关上,笑着回头对灵诗剑说道:“这人真的有问题,喜欢扒人家窗户。”
只是灵诗剑站在原地,手垂在身侧,右手不断握拳,她冷着脸,在纠结着什么。
看着灵诗剑的样子,秦然还以为她是在恼怒神宓关于“喜欢”的讥讽,便笑道:“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大不了的嘛?”
不是什么大事?灵诗剑闪烁不定的眼神猛然一定,拳头瞬间握紧,有电光闪动,她向前一拳,身形一晃,来到秦然身前,一拳打在了秦然脸上。
这一拳直接将秦然左边脸上的颊骨打碎,脑袋带动人飞起来,坐到窗台上。
灵诗剑满手是血,揪起秦然的衣领,冷冷地看着秦然,她厉声问道:“你刚才做了什么?”
“原来她都知道。”秦然顿时了然,但他没有回答,他坐在窗台上,满脸是血,血一滴滴从他脸上滴落地板,他平静地与灵诗剑对视着。
神宓知道他是僵尸,他避免秘密泄露,确实有理由杀了神宓。
但是……他毕竟收了手。
两人对视良久,灵诗剑推开秦然,转过身去,她低声说道:
“一个人如果对杀死同类这件事毫无心里波澜,那么这个人必然不被同类所认可;他漠视人的生命,人自然也会漠视他的生命。如果有这样一个犯人,我们判罚的时候必须从重判罚。”
秦然知道,灵诗剑说的我们不是说她律师的身份的我们,而是她驱魔师的身份;她说的这个人,不是某个人,而是他这个僵尸。
“我希望,你是个人。”灵诗剑最后说道。
秦然依旧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房间内陷入一片死寂。
圆珠笔被秦然的血所吸引,从沙发上跳下,慢慢走过来。
秦然从窗台上跳下,俯身抄起圆珠笔,然后到茶几上抽了两张纸,过来拿起灵诗剑的手,他怀里抱着猫,轻轻为她擦去手上的血。
“嗯,我是人。”他轻声说道。
这声音细小却坚定,他在温柔的向灵诗剑保证,他说的很郑重,像是什么海誓山盟。
灵诗剑低头侧身过去,轻轻抽了两次手,没有抽动,便任由秦然握着。
秦然擦干净了血,还握着,看这只白嫩的手,感叹不愧是修仙的,一个成天练剑的还能保养这么好,便忍不住,拿大拇指搓了搓手背,细腻的触感直让他心痒痒,又轻轻的捏了捏。
难怪有那么多手控……
发现秦然的动作变得奇怪了,灵诗剑用力抽回手,更转过去,背对着秦然,她低着头,不让秦然看见她现在红得发紫的脸。
只是秦然在背后看见她耳朵都红了,早已知道这个傲娇肯定是红了脸。
他看了一会,享受这片刻的美好。
很快,灵诗剑冷静下来,清脆的声音回来,她说道:“很晚了,睡了。”
说完,她也不等秦然反应,两步变作三步的跑回房间,然后关上门。
秦然目送她进屋,又盯着关上的门扉看了好久,最后摸着自己正在愈合的脸,笑了笑,轻声自语:
“我自然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