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的到来,引起了安州的轰动。在这个年代,寻常人根本不可能见到皇帝,而且,皇帝出巡通常也不会来到安州这样的地方。上次陛下亲临安州是什么时候?一百年前还是二百年前?
能够看到太子光临,已经是一种幸运。那些纯朴的老百姓根本不了解庙堂之上你死我活的斗争。他们单纯的以为,既然这位爷是太子,那将来皇帝嗝屁之后,他就顺理成章的捧着遗诏,拿着玉玺,成为新的皇帝。
而那些在官场里摸爬滚打已久,像秦飞和穆青山他们都很清楚,每一次皇位更迭的背后,从朝野到民间,从皇宫到边疆,都是一次充满了腥风血雨的斗争。每一位登上帝位的人,手中都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鲜血。就算是懵懂儿童已经登基的孩子,他的支持者又或者母亲,也必然是侩子手。
太子揭开车帘,露出阳光的笑容,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族气息,和谐可亲的向街边兴奋的民众挥手示意。
许多人已经激动的热泪盈眶,甚至有老者已经昏厥过去。少女们羞答答的整理着秀发,期望能够被太子一眼看中,从此跃入龙门……
御林军和大内侍卫们看惯了这样的场面,他们冷漠的隔开民众和车队的距离,警惕的从那些呼天抢地的老百姓之中寻找可能的刺客,并用眼神和动作交换着安全、不安全的信息。
秦飞摸了摸下巴,远远的站在总督府门前,低声道:“居然没有出现拦太子车驾告状的,安州人太让我失望了……”
话音刚路,几人已经连滚带爬抢到车队之前,神经紧绷的侍卫们刀枪林立,瞬间每人的脖子上都架上最少五六把刀,随便一把刀动一动,就能隔断他们的咽喉。原本准备好台词的人,吓得把话都噎了回去。
穆青山微笑道:“拦路喊冤不是那么简单的,没有一颗强壮的心,随时可能被侍卫们给活活吓死。话说当年我还是个小吏的时候,曾经有人拦御史轿子告状。人刚滚到轿子前,手掌伸到怀里去摸状纸,就被卫士当成要掏暗器,当场把他击毙。”
“一个国家有自己的律法,按理说,寻常官司一级级打上去,总能找到说理的地方。”秦飞淡淡的叹息道:“不过,这是公正廉明的情况下。如果伸冤的通道蔽塞,那就只能冒险告御状又或者拦路告状了。这是一种悲哀!”
穆青山调侃道:“尤其秦镇督还掌管察事厅,老百姓要是在官府伸冤不成,还有察事厅这条路可以走。这几个人一拦路,反正安州官员和察事厅都齐刷刷的丢脸了。”
穆青山的话一点儿也没错,太子非常喜欢看到这样的场面,从东都出来之后,太子一路上至少遇到了二十次拦路告状的。每一次,他都很和悦的走出马车,吩咐侍卫不要惊吓了百姓。
他喜欢摆开这样的姿态,显得自己很是亲民。他也喜欢树立一个为民做主的形象,这样对于他建立在父皇面前的信心十分有帮助。尤其是那些告状的,十有**都是受到官府的迫害,以太子的能力,随手处理几个小小贪官污吏,那是小菜一碟……沿途许多州县,在太子之后都感恩戴德,百姓传诵,将来太子必定是一位明君云云!
和往常一样,太子走下马车,脸上带着亲切的微笑,挥手示意侍卫们将刀枪放开,朗声问道:“你们有什么委屈啊?”